詹妮的歌声忽然中断,因为原本该沉睡不醒的阿诺德,站在了小木屋门边。
木屋一角,高高挂起的一串铜铃在轻轻颤动,发出悦耳的响声。
阿诺德和詹妮两两对望,不管是詹妮,还是阿诺德,两人谁都没说话。
阿诺德的眼神,刘慈看不懂。
出入意料,迟钝如刘慈,却在此刻读懂了詹妮的眼神。
那双美丽的大眼中,夹杂着惊讶,心虚,以及爱慕。这使刘慈一下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如果噬魂怪詹妮真的有弱点,那弱点绝不是爱德华·雷恩,而是阿诺德!
虽然她并不知道,短短两个月时间,阿诺德如何打败了爱德华在詹妮心中的地位,可爱情这玩意儿刘慈就没弄懂过,她也不敢自认是专家。
“你什么时候醒的呢?”
对峙良久,詹妮终于轻声问道。
阿诺德眼神一暗,“你不该放任我可以随处走动的。”
两人对话叫人听得云里雾里,詹妮眼中渐渐集满了雾气,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也没将那问题出口。
刘慈手中捏着符箓,在迟疑是不是要趁机扔出去。
还没等她有所行动,满脸挣扎的女祭司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冷若冰山的双眸中划过一丝狠戾,白色光团从她手心飞出,击中了失魂落魄的詹妮。那团白光,虽然没有华丽的咒语做依托,却是每个光明祭司的魔力本源。
光之魔力,足以让世间所有暗黑生物无可遁形。
阿诺德的出现,扰乱了詹妮的心神,女祭司的偷袭,她没能避过。
被击中的詹妮闷哼一声,倒飞出两丈有余,摔倒在她一手构建的潺潺溪水旁边。
清澈的水流打湿了詹妮海藻般的长卷发,她抬头望向阿诺德时,眼神带有凄然,嘴角却是在笑。
阿诺德握紧腰侧剑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开。
最终这个魁梧大汉,迈着大步,向倒在溪边的詹妮跑去。
“又一个被魔物迷惑的愚蠢男人!”
女祭司的口气多有不满,骑士团的昏迷以及男祭司的深陷,大概让她觉得很丢人,冷冰冰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
她低头吟唱,想要乘胜追击。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忽然按上了她肩膀。
光明女祭司大惊,以为自己中了噬魂怪的奸计。
她扭头一看,那只手的主人却是一直被她忽视的女佣兵。
刘慈捏着符箓的手,就搭在女祭司肩膀上。
“如果我是祭司大人,就不会轻举妄动,这可是一张火魔法卷轴,砰,大火燃起来,光明神也没办法庇护祭司大人了。”
刘慈笑眯眯对女祭司解释,语气真诚无比,像是全心为女祭司的安危考虑。
女祭司被她语气中的威胁气的浑身发抖。
想想也是,一个不被她看在眼中的,地位低下的女佣兵,忽然逆转形式,威胁起高高在上的教廷光明祭司——
“放肆!你难道不悔悟,还想要帮着那个噬魂怪,不怕光明神的怪罪吗?”
刘慈嘴角无比避免挂起一抹讥笑。
对于詹妮带来的“祸害”,大陆任何人都有资格指责她,除了伟大的教廷。在场所有人,唯有她通过詹妮的歌声,看见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最让人讽刺的是,号称光明圣洁的教廷,任命了一个懂得暗黑魔法的两面派男人作为大主教!剜目,去声,小刀划破肌肤刻下的血咒,猪看见了都知道那是人人厌恶的暗黑魔法。
无辜的少女,在饱受折磨的死亡后,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暗黑生物噬魂怪。
而作恶多端的魔法师,却步步高升,在今日,曾为教廷执掌一方重权的“大主教”。
前者永世躲在黑暗中,受人唾弃。
后者光明正大站在权利的巅峰,接受世人歌颂。
刘慈真不是大好人,如此坑爹的事情被自己遇到了,她就是看不惯!
刘慈制住了女祭司,溪畔,阿诺德已经抱起了虚弱了詹妮。
詹妮靠在阿诺德怀中,唇上一点血色都无,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十分动人。
“对不起,我骗了你。”
詹妮伸手去摸阿诺德的脸,忍不住苦笑,在教廷的人闯进来之前,她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相信,她能永远留下阿诺德。
阿诺德摸着她长发安慰,“我心甘情愿的。”
詹妮愣住了。
阿诺德却笑起来,“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谁能留下我?”
詹妮“翻阅”了阿诺德记忆,受到触动,所以阿诺德待遇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她虽然篡改了阿诺德记忆,让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接魔法学院的佣兵任务,而是和跟踪人在城外厮杀负伤,心细的阿诺德却还是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安静到过分的“埃姆斯特城”市集。
不仅仅是詹妮贪恋阿诺德的慰藉,这个经历复杂的佣兵大汉,因为难以诉说的过往,也舍不得詹妮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