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小姐,您醒了吗?”
艾美按照刘慈平时起床的时间敲门,刘慈果然“嗯”了一声。
她端着热水推门进去,看见刘慈正望着衣橱发呆。顺着刘慈视线望去,心细的艾美马上发现慈小姐的衣橱中多了几件她没见过的皮裘。
艾美掩去眼中的好奇,反正慈小姐很神秘就是啦,相比起在埃姆斯特的冬天种出蔬菜,多几件冬衣,也不太奇怪吧?
“慈小姐今天穿哪件?”
刘慈的手指在皮裘顺滑的表面一一拂过,刚选中那件绿色的短袄,风风火火的娜娜就一阵风推门进来。
因用力,门扉带起一股寒气。
娜娜很歉意,悄悄吐了吐舌头。很快她又将自己的冒失抛在脑后,想起一件她特意赶来告知的新鲜事。
“小姐,有雇工在山谷外面发现了一个冻晕的老头儿,咱们要救他吗?”
“一个冻晕了老头?”刘慈穿上绿短袄,就着艾美端来的热水洗了脸,才带着两个女仆往山谷口走去。
早起的雇工早将过道上的大部分积雪扫去,饶是如此,羊皮靴子踩在冻僵的硬土上,都格叽格叽响,刘慈要是穿绣鞋,只能是白瞎了缎布面的鞋子。
早起的雇工们开始忙着自己的事,山谷前昏迷在雪渠中的老人,还是吸引了一部分人前往围观。直到刘慈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除了几个和刘慈打过交道的雇工,比如哈维一家,以及她从莱茵城带来的人,其余围观群众皆做鸟兽四散消失。
雪渠就是刘慈前段时间和斯图尔,两家合力挖掘的蓄水散洪的渠道。有一段间距特别宽,估计雪化时,看上去像小湖多过沟渠。
现在沟渠积雪中,如娜娜所言,躺着一个老头儿。
穿的衣服,看不出什么材质,也不能表明身份,头发是快贴近头皮的板寸白发,脸上的皱纹一条又一条,看上去老的快走不动路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掉到了雪渠中。
这地方,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离山谷最近的就是斯图尔买下的地方,也有十几里路呢,离最近的城市埃姆斯特,那更是骑马也要跑大半天的地方。
老头儿怎么掉到了雪渠中,他是谁?
刘慈敢确定对方不是斯图尔的人,那他会是迷路的牧民吗?这么老的牧民,还出门干啥,压根儿不像是牧民。
胖厨娘拿眼前偷看刘慈,“真可怜,看他唇都冻紫了。”
刘慈揉着太阳穴,“找人把他抬回庄子,先弄醒了再说。”
一个来历未知,出现诡异的老头儿,刘慈本不想救,看这几个女人拿水汪汪的眼神瞅她,她要真的见死不救,估计“刘黑心”的名字要不了一小时就传遍雇工耳中了……所以她就不乐意当形象高大全的好人呀,好人要爱惜自己辛苦维护的羽毛,当恶棍就能随心所欲。
众人七手八脚将老头抬回了庄子。
厨娘和娜娜几人,终于有机会发散自己的爱心。
她们将屋子烧得暖暖的,厨娘为他熬了提神驱寒的浓汤。一碗汤灌下去,过了半小时,老头儿胸口还真有了热气。
大家都争先去看板寸头老头儿,整个庄园里最冷静的,除了刘慈,大概就属老管家詹姆士了。
詹姆士亲自去“盘问”,老头儿年纪虽大,口齿却还清晰。
他和詹姆士交谈时颇有条理,一问他从哪里来吧,得,老人家用迷茫的眼神打量四周,回答了一句“忘了”!
忘了?!
失忆这么狗血的事,不是该发生在她这个主角身上吗?!
刘慈颇为愤慨,不仅因为对方失忆的说法抢了自己的“戏路”,意味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迈大爷,在短时间内大概是要光明正大留在山庄了。
她倒是很想将人丢出去,就怕太心黑,下次打雷时走在路上也被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