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你留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凡勃伦心中暗暗觉得人太聪明不见得是好事,忽想起前几晚的异常,他又让刘慈单独留下。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凡勃伦祭司便直言道:“这几天夜晚都有精神力从办事处往外辐射,是你吧?”
刘慈没料到凡勃伦祭司会问这个,或者说她没料到凡勃伦祭司会忍了几天,等到现在才问。不过她早就受够了遮遮掩掩提心吊胆的日子,既然不再隐藏,被凡勃伦祭司盯着,她也不必再撒谎:
“是的,那正是我的精神力。”
凡勃伦皱眉:“我记得在埃姆斯特你似乎当过佣兵,鄂尔多伦峰顶,你也持剑对敌,这说明你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武者,实力不弱的剑师……可是大贤者以下,武者是无法做到精神力外放的,你别告诉我,以你的年纪已经有了大贤者的实力!”
刘慈忍俊不禁摇头,“您觉得可能吗?大人,您想问的是,我是不是会魔法吧?没错,到了如今,我也不忍心再欺骗您,我不仅会魔法,尤其擅长卷轴之术。可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体质与普通法师不同,外人大概无法察觉到我体内的魔法元素,这件事吧说大不大,一开始我挺怕被教廷认定成修炼暗黑魔法的异端,所以才刻意隐瞒。”
刘慈所说,已经是八成真相,所以她看凡勃伦的目光也格外坦诚。
然而老人眉头未舒,甚至因为她的坦诚而皱成了个“川”字。
“我曾经警告过你,魔武双休在大陆是行不通的,你大概没听在耳中吧。这并不是我在恐吓你,在许多年前,就有人尝试着魔武双休,想要将武者强悍的体质与魔法师的劣势互补。可是武者是练体,将身体锻炼到极致由外到内产生斗气;而魔法师则是练神,冥想产生精神力,精神力去沟通魔法元素,并通过魔法物品和咒语将元素变成最强的攻击武器,走得是由内御外的路子。贪心的人想把两者相结合,最后却内外冲突爆体而亡……”
老祭司一脸不赞同,刘慈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总结大陆的两种修炼之路,直白详细,这是发自内心为她考虑,才会把话说得如此透彻。
老祭司对她那可真是没话说,但刘慈不能告诉他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也不能告诉她,她的修炼与整个大陆都截然不同,这就注定了她要辜负老祭司的好心劝告。
刘慈虽在用心听,老祭司见她眼神就知道,以对方的聪慧和倔强,大概不遇到重大挫折,她是不会认同他的话。
凡勃伦一时也有些意兴阑珊,刘慈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多言。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魔法,或许你的老师没有教导过你,魔法师从不会轻易散放自己的精神力,像前几天夜里你的行为可以说是严重挑衅,特别是身处圣地港……很不妥,以后多加注意吧。”
刘慈沉默点头,一时两人都失了谈性,这真是她和老祭司最话不投机的夜晚了。
刘慈回到房间,用心浇灌着墨竹。
虽然她很想耗费漫长时间,将这根竹子养成真正的天材地宝,但如今的形势,大概不允许它继续自由生长了。
这几天,刘慈已经试了几次想将墨竹拔掉,又暂时放弃此念头。再忍忍,能多吸收一些灵泉,想必用作武器时会更趁手吧。
一夕恢复打坐,她体内的灵力一开始很有艰涩感,画符时失败率也比从前要高,用了十张符纸,往往只有一、二成品,看着随身携带的符纸日渐减少,刘慈的心都在滴血。
幸而她修炼的无名练气决来历不凡,连续打坐几个晚上,刘慈往昔的气感又回来了。
找兰伯特要了小炉子和陶罐,刘慈已经从莲池空间中取出灵气食材自己开火了。她将储藏的腊肉切成小丁,与红薯和山药同煮,陶罐吊在小炉上不熄炭火,两个小时后整个办事处都飘着山药红薯羹的香味。
办事处的人只觉得贵族小姐无事瞎折腾,刘慈却也心安理得吃着独食。守着小炉不断搅动羹汤时,刘慈能看见木灵气食材中游荡,当她保持某种频率不变时,它们甚至会围绕在汤勺的四周,汇聚成一团。
可惜火力和器具都无法使灵气团更上一层楼,否则刘慈都怀疑自己会煮着煮着,就炼出传说中的丹药来。
如果此时身在埃姆斯特或者摩洛克山脉,她肯定就顺着那一瞬而过的感觉研究下去了。靠食用灵气食材修炼,和将灵气提纯成丹药吞服,那可是天差地别的修炼效果呢。
除了炼丹,其实也还有比较朴素的灵气提纯。比如她用红薯酿酒时,如果反复蒸馏,酒液越来越醇,所蕴含的灵气就越多。再烈的酒对刘慈而言,只要运转灵力,就能将酒精带水都蒸发掉。
这个快速收敛灵气的办法她从前不是没想到,只是答应过阿姐再也不会变成醉生梦死的酒鬼,刘慈下意识就挺排斥这方法。她想的是慢慢修炼,慢慢积累,争取修为和心境一同进步。
现在被教廷一紧压,刘慈也顾不上节操了。
在感觉到灵力艰涩时,刘慈便想起了此法。她自己脱光了坐到木桶中,从空间中取出装酒的竹桶,去掉泥封就直接往嘴巴里灌。
烈酒入肚,她体内的木灵力首先护住了胃和咽喉,默默运转着无名练气决,酒内的灵气被她吸收,已然无味的液体就顺着毛孔排出体外。
一时房间内蒸汽腾腾,到处都是白雾,刘慈喝光了几桶酒连个嗝儿都没打,木桶内全是水,她权当是洗了个桑拿!
等她炼化了体内灵气,水也亮了,刘慈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和享用食物吸取灵气相比,这个方法一次能吸收的灵气真的是太快了。如龙入海,刘慈得意大笑,只觉得畅快无比。
——之前她以为自己念头通达了,决意不在教廷眼皮下掩盖自己,所以神识外放。此时忽而又生出一念,既然都不需顾忌教廷的压力,她又何必再乖乖呆在圣地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