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彤眼睛放起光来:“姑娘,你说烟花可以放出牡丹花的模样吗?”
程雪嫣眼皮一跳。奥运开幕式可是燃放出了形态各异的烟花……这个顾浩轩还挺有超前意识的。
“他就趴在后院受罚的小屋里在那鼓捣。当时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道他这次挨打最重,如此安静定是在反思。却不想一日下午,后院突然爆出一声巨响,连地都跟着震了三震。大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大地动,都疯狂往外跑,可过了一会发现只有顾家人都跑到了门外,回头一看……后院冒烟了!于是又急忙往后院跑。中途看到一个全身乌黑的人披头散发的向他们奔来,哇哇大叫。大家以为是大白天见了鬼,急忙四处逃散。那人得谁追谁,把冰彤都吓得尿裤子了。于是不少人抄家伙准备打鬼,可那鬼特灵活,只不过跑了一会突然一头栽倒在地,大家惊魂未定的聚拢上去方发现这乌漆漆的鬼竟是三公子。后来才知道他在研究能放出牡丹花样的烟花,结果把那间小抱厦给炸了,所幸人无大碍,就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所有人的人包括他自己都得扯着嗓门说话……”
程雪嫣目瞪口呆,诺贝尔的前生是顾浩轩?还是诺贝尔穿越成了顾浩轩?
碧彤忍不住笑,连说带比划的学起当时热闹:“结果气得顾太尉又惩治了他一顿,这新伤压旧伤的足足让他躺了一个月。其实因为这类事他没少挨顾太尉的罚,却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有上次,他把皇上赏赐的梅花银壶的底也不知拿什么扎的,弄得全是黄豆大的眼吊起来,然后让贴身小厮小喜往里不停的灌水向他身上淋,自己就坐在澡桶里,说是这样洗澡更干净……”
淋浴花洒……程雪嫣一脑门子黑线。
“顾太尉气坏了,说‘那么多的壶在那摆着你怎么单挑这御赐的壶来祸害’?他反说‘这壶和别的壶有什么不同吗?还天天摆在架子上占个地方。既然爹总说它特殊,不如让它干点与众不同的事。只可惜好看不好用,太小,小喜的胳膊都快累折了’,于是顾太尉赶紧把府里贵重的盆壶瓶缸的都找人严密看守起来……”
这个顾浩轩,果真是……怪胎!
“还有呢,”碧彤兴致勃勃:“他做了个风筝,大雨天的拿出去放,说是要把天上的闪电抓下来……”
富兰克林上身了?程雪嫣等着听他被炸成方便面的精彩片段。
“结果还没等抓到闪电,他又改主意了,决定弄个大风筝,然后人坐上去,可以像鸟一样在天空飞……”
程雪嫣彻底无语了。
“他花了三个月时间终于弄好了风筝,大家都来看,是个燕子形状,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他就带着一群人去了西南边的揽云崖,说要穿过下面的流岚谷飞到远在五十里之外的夕雨城。姑娘没有出过门,一定不知道那崖为什么会叫揽云崖,因为它特别高,似乎只要一抬手就可以碰到天上的云,而山间早晚都有烟气弥漫,看不清谷底,就算磨盘大的石头掉下去也根本就听不到回响。那天很是轰动,他把自己固定在风筝的中间,计划让人策马拉着粗大的风筝线将他放到天上去,等到他飞起来后就放开绳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放这个大风筝了。结果顾太尉闻讯赶到,当即就把他从风筝上拆下来将那差点惹祸的东西踩了个稀烂,又叫一群下人把他塞进车里,又上了锁钉了木条的拉回来,足足关了两个月。只可惜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私下里提起他,都……”
碧彤笑得喘不上气。
虽从没有见过顾太尉,但程雪嫣想象着一个在别人面前可以颐指气使的老头却被自己的儿子弄得气急败坏无计可施的场面。可怜的老头……可是谁又能说不是因为他的阻止才导致飞机只能由美国的莱克兄弟发明出来呢?
这个顾浩轩也真够胡闹的,曾经的程雪嫣面对这样的丈夫一定和顾太尉一样头痛加无奈吧。她现在真怀疑他是否在门上开过两个洞,让大猫走大洞,小猫走小洞,甚至是否趴在蛋上孵过鸡……
这么想着,竟然随口就说了出来。
碧彤一怔,紧接着笑出了眼泪:“姑娘一定没有失忆,否则你怎么知道他搂了十个鸡蛋躲在床上孵?睡觉时压碎了,还不知道,结果第二天早上人被粘在了床上,气得顾太尉又狠狠教训他一顿……”
程雪嫣:上帝,让我们一同石化吧,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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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过了三日,程雪嫣已经去了东院的戏台——听音楼做了几次实地考察,又让碧彤用花瓣演习了一次,比较成功,就是浪费了一部分花瓣还得冒险收集,而且现在只碧彤一个剧务绝对是忙不过来的,碧彤却不担心:“姑娘,你忘了,还有大公子呢……”
程雪嫣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把这茬忘了?这里外里的至少会有五个人帮忙,足够了。
在做筹备工作的同时,她也没有忘记最关键的环节——选歌。
和杜觅珍的约定是立夏那日在听音楼表演,由关雎馆所有的女孩子前去观看,若是女孩子们觉得不错,就可以暂时让她去做歌艺先生,然后上报朝廷,待皇上颁旨任命方可正式走马上任。
得到群众认可是成功的第一步,而选歌则是至关重要。
她泡在盛着温热的水的香檀木桶中,头枕着搁在桶沿上的一沓巾子,手无意识的撩着水,看着各色花瓣从指缝间随水滑落,口中适时的哼着小调:“……我像落花随着流水,随着流水飘向人海,人海茫茫不知身何在,总觉得缺少一点爱……”
此刻的她倒真像是随水落花,任意飘零,人地生疏,孤单无依。
只这几句便令人徒增伤感,她不觉住了声,对着天花板发了会怔,竟没有注意到温柔的水轻轻荡着如雪似玉的光滑肌肤,其上水星闪闪,好像点着碎钻,而婀娜的身姿在水的微动下如浣洗的绢纱。
翻过身,下巴枕着巾子,看着摆在一旁的洗漱用具,然后伸手从绘着葵瓣的描金瓷盒里捞出块花形的玫瑰胰子清洗身子。
雕花门上的寒烟翠色窗纱正映着碧彤的影子,不时的晃动一下。
碧彤要伺候她洗澡,她不习惯,碧彤又不肯离开,便在门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