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元三年五月初三,宜嫁娶、出行、沐浴……理发……”
碧彤念到这,破涕为笑。
程雪嫣长出一口气:“我就是查了这黄历才剪发的,你还……”
天晓得她根本就不知道这鬼黄历放在哪。
碧彤傻笑了一会,又撅起嘴:“姑娘要是剪发也事先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去找了庄嬷嬷来,府里的夫人姑娘剪发都去找她,有时我们求到她了,她也毫不摆架子……”
“你且说,我的手艺和她的比起来怎么样?”
搞了半天,炫耀的热情少了大半。
碧彤这方打量起她的杰作,脸忽的又是一白:“姑娘剪的这是……平日里主子们剪发,只是因为头发过长,姑娘这是……”
“如果我把这么多头发梳前面来你觉得合适吗?”
碧彤想了想早上的诡异,摇摇头。
“那还不是过长?”程雪嫣已经懒得继续这话题了:“你就说我现在和之前比起来怎么样?”
碧彤左瞅右瞅,红了脸,小声道:“姑娘看起来更好看了……”
“这不就成了?”程雪嫣拿梳子又梳了两下,语重心长道:“碧彤,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要想成为一个优秀女人,就要想着怎么把自己变得更美……”
“不是要觅得金龟婿吗?”
“女为悦己者容,不打扮得美美的,怎么去钓金龟婿?”
碧彤琢磨半天,方低低“哦”了一声。
程雪嫣站起身,拉住碧彤的手,将她按坐在椅上,拿起剪刀,笑眯眯的在她面前“咔嚓”两下。
“姑……姑娘,你要做什么?”
“剪发呀……”
“啊?”
程雪嫣立刻将她按坐下,她的设计瘾头突然爆发,怎可放过这个活物?
“姑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你的父母在哪里?”
“自从卖身府中,就再也没见过……”碧彤有些眼圈发红。
“那你要孝敬哪个?”
“可是……”
“今天可是黄道吉日啊,此时不剪更待何时?”
程雪嫣随手扯下织锦桌布麻利的将碧彤包成金字塔。
“我……”
“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声音转厉。
“不是,奴婢……”
“刚刚是谁跟我说要打要骂都可,现在转眼就忘了……”
“不,奴婢……”
碧彤终难逃脱无法抗拒的命运,只得含恨点点头。
“这就对了,把眼睛闭上……”
就算她不说,碧彤也不敢看。眼睛紧闭,感觉头发被放下,耳边传来“咔嚓”声并着“这破剪子”的叨咕声,一簇簇凉凉的发丝痒痒的划过鼻尖,窸窣的落在布上。
“好了,现在睁开眼睛……”
姑娘的声音很轻柔,可是她的眼睛却仍闭得死死的。
真不知道姑娘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姑娘跟了顾三闲三年,就学了这一身的糟毛病,可是人家顾三闲只对不会说话的东西下手,姑娘却对活人有兴趣。自己跟着她……跟着她……
“把眼睛睁开!”
姑娘一声令下,她像被针扎了般睁开眼睛……
她一怔,一把抓过铜镜,不可置信的摸着脸:“这是我吗?”
然后揪了揪耳边修剪好的碎发:“哎呦,是我?!”
镜中映出一张脸,脸蛋圆润,下巴尖尖,因为有了刘海及碎发的修饰,脸显得极小巧,而眼睛则相对被放大,令原本认为姿色平平的碧彤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很娇俏。
见她搂着铜镜照不停,程雪嫣很有成就感。其实她也不敢大刀阔斧的给碧彤修剪,若是剪出个蘑菇云上天式样,别说碧彤接受不了,放在这环境里她也看不惯,她不过是依照她的形象性格略加修饰,锦上添花罢了。
碧彤美滋滋的左照右照,突然发现自己坐着倒让主子站了半晌,顿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