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丝,你就说句话,让这位仁兄听听什么是真正的天籁之音……”
“是啊……”
“是啊……”
翠丝咬着嘴唇,眼中噙泪。
阮嬷嬷见势不妙赶紧跑到台上:“这位爷,咱们来这为的是取乐的不是?何苦跟个女子为难?我代翠丝给爷道歉了……”
说着,拉起翠丝要走。
“慢!”
那壮汉身边又站起一穿深蓝袍子的人,身材亦是同样高大,却是骨削形瘦。
他微微抬手,风度翩翩:“不过是说句话而已,翠丝小姐不至于这样为难吧?”
这人倒是口齿伶俐。
“入锅卜瓤沃停倒炊事底绳引,紧甜底揪浅卜胆煤油,沃海邀泥门配浅(如果不让我听到翠丝的声音,今天的酒钱不但没有,我还要你们赔钱)!”
壮汉一拍桌子,整张桌子竟然轰然倒下,上面的碗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旁边的女子顿时一阵惊呼。
“不过是支曲子,听得开心就罢了,何必咄咄逼人?”
说话的竟是台左那白衣男子,只见他拈起酒盅,云淡风轻的一饮而尽。
翠丝眼看着他,竟是无限委屈,眼底的泪一涌而出。
“是啊是啊,我说你们哥几个就别同我的姐妹为难了……”说话的却是夜蓉。
帷幕里的程雪嫣此刻方看清楚夹在另两个壮汉间的那条金光闪闪,也顿时明白此种为难到底由何而来。
蓝袍人笑了:“我这兄弟偏是个认真的人。实不相瞒,我等并非中原人士,我们那边奉行的是实事求是,不喜欢弄虚作假。夜蓉小姐的美意我们心领了,若是今日听不得翠丝小姐的一言半句,我们便上官府说说理吧!”
阮嬷嬷急了。
“我想问问爷们,您是来取乐的还是来砸场子的?我知道,我们金玉楼生意红是非多,来找茬的天天有,我还怕了你们不成?来人呐……”
翻手拍掌。
只见四围地板翻转,一群绿衣打手从地底下冒了出来,各个拿刀执枪,横眉怒目。可笑的是脑门上均系一圈红布条,乍一看去,恰似忍者神龟。
唉,这就是没有动画片的时空的悲哀!
阮嬷嬷得意一笑,对上蓝袍人的眼,却见那人笑意更浓。
“既是如此,就不劳烦各位了……”
话音未落,他纵身一跃,竟好似一条鱼三翻两跳的来到台前直取翠丝。
阮嬷嬷拉着翠丝要躲,情急下,脚踩住了裙边,咕咚一声扑地跌倒。
翠丝对着伸向自己的长臂不顾一切的尖叫一声,却是嘶哑怪异,满场顿时哗然。她闪身一躲……可那人的臂却不是取向她,而是……
当程雪嫣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由上往下一划,整张帘幕一下子从眼前落了下来……
一切蓦地变作清晰,但见一双深眸由怒转惊又至喜,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散发卷曲,面庞深邃,鼻若刀削,目似朗星……看起来竟似个高鼻深眼的外国人!
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碎瓷之音打破了不知何时变作的静寂。
那白衣男子面色苍白,衬得两道浓眉惊心动魄。他俊目圆睁,只定定的看着她,眸中是说不出的震惊……
岂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有人蹦出一句:“美人……”
喧哗顿起。
“阮嬷嬷,想不到今天如此安排竟是为了这个惊喜……”
“金玉楼竟藏了如此美人……”
“果真是‘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我出一千两……”
“一千五……”
“两千……”
叫价声此起彼伏,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已经炒到了八千两。
“不是,不是……”阮嬷嬷揉着腰一瘸一拐的护住程雪嫣。
还好,她还没有见利忘义。
“这是我请来的……先生,不是……”
“我出一万两……黄金。”
蓝袍人微微一笑,将阮嬷嬷的嘴巴惊作山洞,也将所有的吵嚷镇住。
他向程雪嫣优雅的伸出手……
程雪嫣已经被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弄得脑袋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停播放着“完了……完了……”然后看到一只优美的手向她身来,茫然的看过去……白亮亮的背景下,一张英俊的脸,暖若阳光的笑……
耶稣……
她仿佛受到了召唤,身不由己的伸出手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