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那个人也是做不到的。他的官做得越大,他的妻子得知母亲的存在还到剧团里大闹一场……
打那以后,母亲就变了。
她固执的认为自己和那个人的相识是缘于她的工作,因为有许多人都是冲着她的扮相身段疯狂的追求她,甚至险些弄出人命,结果那个人的妻子便利用这些事疯狂的制造舆论来诋侮她。
舒锦自小就喜欢文艺,总幻想有天能像母亲一样站在舞台上,随着清越悠扬的京胡之音,轻甩水袖,婉转吟哦。
可是母亲像灭火一般掐断了她这个苗头,只要她敢碰一碰戏服,哪怕只看上一眼,便会遭到一场责骂。
而她偏偏在这方面有天分,刚上初中的时候,音乐老师安排她参加独唱比赛。
她千瞒万瞒,可不知母亲是怎样得知的。那天她在台上刚唱了半截,就见观众爆满的剧场的过道上有一人风风火火的赶来,正是母亲,她的词一下子就卡到了嗓子眼。
母亲直接翻上台不由分说就给了她一耳光,音乐老师上前阻止,同样挨了耳光并一场痛骂。
自此,她再不敢奢望,甚至说话都力争处于同一个音调和节奏。
直到上了大学……她特意考到远离家乡的学校。
她小心翼翼的报名迎新晚会的话剧演员竞选,意外的成为了女主角。
天知道那一刻她有多开心。
她认认真真的背着剧本,认认真真的跟着排练,哪怕没有她的戏,她都在一旁看别人的表演进行学习。
准备了一个月,马上就要登台了。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装扮完毕,她对着镜中和母亲分外相似的脸再次慎重的背了遍台词。
“舒锦,马上要开始了!”
“来啦……”
起身,迈步……
忽然,人跪在了地上。
众人急忙拉她起来,可是她不听话的一次又一次的倒了下去……
有替补的演员代替了她,而她则回到了原来的城市,住进了雪白的病房,然后见到了消失了十年的……那个人。
是他们的争执让她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这还真是种新奇的病呢。
更为新奇的是那个人开始频繁出现,当然,都是被母亲威胁来的,因为治疗这种病需要许多钱,住院也是要钱的。
那个人很不耐烦,话里话外说治这病就是拿钱打水漂人也跟着遭罪巴不得她早死早托生,甚至暗示进行安乐死。母亲就和他吵,全不顾这是在医院,是在她身边。
有时她真恨不能赶紧死掉,省得所有人心烦,可是针剂却一次次的输入体内。
有时她甚至怀疑她的苟延残喘是母亲用来和那个人短暂相处的凭借,哪怕是争吵。于是即便可以行动,她也闭着眼睛,不去看那两个人的狰狞。
而今,那个想生存却不得不死亡偶尔又渴望死亡的她真的死了,想必那两个人也解脱了吧。母亲是会伤心还是失落呢?
一切如果真的就此结束,她愿母亲能放下纠缠半生的心结。那个人不过是她年轻时的绮梦,早已变了颜色,何必固守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