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玄苍已是点了几样小菜,嘱咐小二不要放辣。
他还记得她吃不得辣……
他似是要故意急一急她,过了半天方道:“嗯,不回去了……”
她几乎要欢呼,然而住宿等一系列男女有别的问题随即袭上心头,撞得她脑门都跟着轰隆轰隆乱跳……她是不是不纯洁了?她在想什么?
然而还有更为严重的担忧……
“如果不回去,会不会……”
她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可是如果被发现莫名失踪……
“无碍,一切有我……”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她的心顿时安了。似乎只要有了他,一切烦恼都可迎刃而解。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如此的信任他,即便经历那场欺骗……依然可以如此的,坚定不移的相信他……
“吃完饭我们要去做什么?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若是夏秋之际倒还有些好玩之处,而今天是元旦……自是要去过肃剌人的青禾节……”
青禾节?
苏锦翎方发现,因为刚刚的惊险,她的大捆青禾早已不知所踪。
不过这是用不着犯愁的,出了饭铺到街上转了一圈,二人手中各出现了一大捆青禾。
只是令苏锦翎奇怪的是,那些送青禾的肃剌男女见了他们紧紧牵系的手虽面露迟疑,但还是将青禾递了过来,女人又额外的对宇文玄苍多看上两眼,那目光简直如电闪火花。
“这青禾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她开始怀疑了。
宇文玄苍却只是笑笑,附在她耳边轻道:“到时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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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终于明白了,原来所谓的青禾节有点像现代社会的各类相亲节目。
因为肃剌是游牧民族,多年征战导致女多男少。为了种族的繁衍子嗣的绵延,他们没有大多数民族固定的家庭模式,人口的增长便是他们最大的财产及生存的保证。而且由于居无定所,除了本族内的人通婚,也不抗拒与外族联姻。然而更为开化的是各种婚姻皆不定婚约不限时间,除本族人不得离开聚居地之外,外族人无论男女均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如此肃剌的姑娘特别大胆开放,肃剌的男人也极为豪迈热情,肃剌人深以此为傲。
此风俗既已渐渐形成传统,索性定下元旦之日为青禾节,让族内的年轻男女外出寻找自己中意的对象,将青禾交给对方,邀其来过青禾节,如此又很有现代集体婚礼的味道。所得青禾愈多,便证明越受欢迎,于是经常发生几个女子嫁给一个男人,几个男人同娶一个女子的局面,可也不争不抢,相敬如宾。
宇文玄苍讲解细心周到,苏锦翎听得目瞪口呆,她终于明白了宇文玄苍在看到她满怀青禾时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看着夜幕中围着簇簇篝火歌舞的男男女女,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那我们来这干嘛?”
“自是参加青禾节……”
火光跃动着映在他的脸上,更显俊逸非凡。
想到白日里那些肃剌女子恨不能将他吞进肚子里的狂热,苏锦翎立刻拉上他就走。
却是被他反手拽住:“既是来了,不过这青禾节岂不可惜?”
“万一……”
万一你被人抢跑了怎么办?
然而却急忙改口:“我被挑走了怎么办?”
他哈哈大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道:“我不会让人把你抢走的!”
他的气息温热,暖暖的拂过鬓间发丝,搅得她心底一漾,随后又听他道:“你呢?会不会让人把我抢走?”
抬眸之际,他的脸上已是多了个青铜面具。
清冷的面具上有火光跃动,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她只好也带上面具,由他扯着向狂欢的人群不情不愿的走去。
肃剌人的青禾节好像很原始,就是一群人戴着面具围着火堆跳舞,若是碰到称心如意的,便去毡帐中共度春宵。而且时不时的就有男女自毡帐中走出,继续加入舞蹈行列。
苏锦翎和宇文玄苍刚走进人群便被冲散了,她立刻被拥到了一群肃剌女子中。
不难辨出她是外族人,那群女子热情的教她跳舞,口里咿咿呀呀的话她虽听不明白,不过舞蹈倒学得很快。
肃剌舞一如肃剌民风一般淳朴豪放,动作简单却很刚劲,时不时的配以整齐的呼喝增加气氛,而琴声与鼓声则用来调整节奏,可是经常被愈发高涨的狂热淹没。人们在按照自己的节拍歌着,舞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火焰兴奋蹿动,光影瞳瞳,连冬夜的寒冷亦渐渐燃烧为炽热。
这种气氛很容易让人丢掉不悦,大概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来此地过这个青禾节的原因吧。男女之欢固然令人沉迷,然而享受这份自由与开阔又何尝不是一种快乐的极致?
肃剌人的求偶舞先是男女分作两队,各自舞蹈,然后选中自己中意的人共舞一曲。可随时更换舞伴,直至遇到心意相通者,则摘下面具再行相看。
而这工夫便有出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