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似是所有的人都在骗他,一时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明暗闪烁却是捉不到边际。或许只有去清萧园,去找莫鸢儿,方能解开所有的疑问。
然而等他见到莫鸢儿时,却惊异的看到一个一身银白的女子……不,是青丝化雪,长长的飘垂在地,裹着如同雪人般的她。
她比多年前见到时更加神思恍惚,容颜却依旧年轻愈发清艳,仿若盛开在冰山上的雪莲。她只微微的笑着看他,任他问什么都不答言……
这便是来自云裔女子的诅咒吗?十五年的冷遇,十五年的痛楚,而今尽情的回报在陷害她的人的身上,但凡与之有一丝血缘关系便无一幸免。
制造陷阱的无法说出真相,已知真相的无法去面对,而他,处于混沌之中,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这才是最残酷的报应吗?
他是王府世子,自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为一切尽在手中,离家十载投身宫廷也是为了有更强大的力量来给予他所想保护的人以更好的安置。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强大,哪怕父王母妃再如何反对,他亦是会不顾一切与他们抗争,甚至可舍了这浮华的名头带她远走天涯。然而此刻方发觉总是有某些东西是无法安排,无法掌握的,而那……偏偏是最重要的,最意想不到的。
他也曾彷徨,也曾迷惑,也曾无所适从,到后来,他只能选择去那最重要的人身边,去守护她,即便不能达成自小便在心底根深蒂固的夙愿,只要能时时的看着,守着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亦是满足了。可是今天,他忽然意识到,无论他怎样的护着她,她终究要长大,终究要成为别人的妻子……
一时间,竟好像有人立时要将她夺走……
他攥着剑柄的手已是青筋暴露,骨节泛出恐怖的青白。
“锦儿是我妹妹,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
眸光幽冷且坚定的对向那雪色之人,却见到那如寒冰般的眼中似是有微微笑意。
他等的便是这句。有苏穆风看护锦翎,自己也可放一些心来。既是兄长,又对她有着难以言说的爱意,还有谁会比他更合适呢?虽然他现在也并没有太大的能力,虽然让情敌来替自己暂时守护心爱的女人有些卑鄙,然而他不得不如此决定了。
“如此……甚好!”
那人只留下这一句,轻飘飘的,仿似风拂落枝头积雪。
然后他便在清雪飘零中飘然远去,只余苏穆风依然跪在冰天雪地中。
风轻扬,带动雪花翩翩,露出黑褐的枝干。
没有人注意到,那枝干下已有一点点细微的起伏,正悄悄的酝酿着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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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翎……”
刚看到那个纤弱的身影转入玉秀山,银狐裘斗篷便是一抖,将她纳入其中,狠狠抱住。
只不过三日不见,怎的就思念到如此地步?连宇文玄苍自己也觉得奇怪,现在的他恨不能将她吞到肚子里随身携带,因为一旦那纤柔的身影离了视线继之填满心壑的总是莫名的不安与愈发强烈的牵挂。
苏锦翎几乎被他闷死,好容易挣扎出来喘了口气,唇却被他吻住,结果又是一阵窒息。
直将她折磨得天旋地转方放了手,温柔的抱住那个小人儿。
“锦翎,上元节带你出宫好不好?”
然后便见那小脑袋腾的从斗篷里钻出来,如一只小猫般满是惊喜,然而……
她面带沮丧:“我要陪瑜妃过节……”
“瑜妃?”他眉心微蹙,眸不自觉的眯起。
“嗯,她已病了好久,这次元宵夜宴怕是又无法参加了……”
“只是……陪她吗?”
苏锦翎没有明白宇文玄苍话中的含义,只点点头:“她和贤妃娘娘一样和善慈爱,对我也很好,还教我弹琴,还说……”
苏锦翎刚要说出瑜妃总惦着让她与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清宁王合奏一曲时便看见宇文玄苍定定望住自己的目光,似是猜测,又似是怀疑。
“你怎么了?”
宇文玄苍突然一笑,却是有些生硬:“瑜妃那里总去吗?”
“嗯,”苏锦翎仍是沮丧:“早知道你要带我出宫,我就不答应贤妃娘娘了。”
不过转而发觉做如此想实在有些自私,瑜妃待她如亲生女儿,而她却连一个元宵节亦不想舍出来陪她,可是能和宇文玄苍一起出宫是多么难得机会啊!元宵节……团圆节,可知他亦是要舍了诸多的牵绊陪她,而她却……
“既是贤妃允的,那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