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那你……”
想必因此失望为难的应不止她一个吧。
“我倒没什么,无非是和玄朗看看灯,喝喝酒,我只担心某些人一旦见了传说中的神仙人物要乐不思蜀了呢……”
苏锦翎眉心微蹙,过了半天才明白何意,顿时笑眯了眼:“原来你在吃醋啊?!”
宇文玄苍虽是笑着,神色却分外郑重:“是啊,在吃醋!”
这家伙,霸道得连嫉妒都堂而皇之!
心底却是无尽的甜蜜,靠近他怀里,手搭在他胸前……正是那伤口的位置。停了片刻,忽然翘起脚,吻了下那凌厉的下颌,然后赶紧把脸藏起来。
宇文玄苍笑了,轻抚她薄削的背:“几日前苏穆风来找过我……”
苏锦翎肩头轻震。
“我对他说,我会娶你……”
苏锦翎抬起眸子,正对上他目光簇亮的眼。
“我又吃醋了!”
终忍不住笑,锤他:“还说人家是醋坛子,你简直就是醋缸,不……这漱玉潭都装不下你的醋!”
笑罢,伏在他胸口,轻声道:“他是我哥哥……”
“是啊,有时我真羡慕他,可以那么早便遇到你,如果我……”他顿了顿,省去一切不可能的重来,笑道:“不过我亦是很早便见过你……”
见她目露疑思,不觉伸指抚向她的额发……那月牙形的疤痕淡得几乎失了踪迹。
谁能料到他会邂逅七年前那个偶然被救起的小女孩?其实当时只是想救玄逸的,怎奈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抱着先跳下水的玄逸,害得玄逸差点被淹死。可是现在,他是多么庆幸顺手捞起了她?若是当初便会得知今日,他定会毫不犹豫的等着她!可是,这世间有多少事可以重来?她已是不记得当年的惊险,若是她能知道将来……可是又有谁人可预知后事?
“我还羡慕他可以堂而皇之的保护你,和你在一起,不过……”拈住她搭在衣襟的发丝轻轻揉捏:“未来的日子里,那个守在你身边的人,只能是我……”
忽的拥住她,细碎的吻撒在鬓边:“我有些等不及了……”
通往太极殿丹陛的玉阶是那般漫长,他从未想过要一步登天,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缓慢的却是踏实的走着,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更多的人看到你,才会经过万般思虑然后决定跟上来,这样的人心才更为稳固,你也可以借这漫长的过程了解人心,利用人心,巩固人心。可是最近,心里却毛躁起来,恨不能赶紧结束这冗长的征程,拥着怀里的人一同鸟瞰天下。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更深知忙中易出错,而且目前的状况依然需要观望筹备而不是急躁冒进,可是……明明拥她在怀,心里却为何要如此不安?好像……好像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好像会突然发生什么事把他们生生分开,而那偏偏是无法看见无法触摸的虚无……
他到底是怎么了?
玄朗说他这是关心则乱。
可能是吧。他与苏穆风相处十载,知道苏穆风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个锦儿,而他的脾气亦是如烈王一般坚定强悍做事不计后果。虽他不得不拼命说服自己是她的兄长,可是万一……
宇文玄苍不得不考虑太多。
把锦翎交给他的确安全可靠,却不是安枕无忧的,唯有将她牢牢的护在自己身边,方可安心,而她偏偏又是那么执拗……
“唉,锦翎,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看着她迷惑的小脸,终不忍将这难题压进心底,只苦笑道:“为什么不去捡那个锦囊?”
苏锦翎眨眨眼,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
“知道我为什么要丢下那锦囊?”
她红着脸点点头:“七殿下后来告诉我了。”
“笨啊!”
他宠溺而嗔怪的点点她的脑门,搂她入怀,无声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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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不夜天,游人元宵多留连。灯山星桥笙歌满,金吾放禁任狂欢。
这便是帝京的元宵节,即便是隔着厚重的宫墙,远处集市上的热闹之声依旧翻着跟斗砸进来,引得秋阑宫里的宫女太监挤在门口翘首张望,不停的评论着哪朵烟花开得最好看,又纷纷回忆儿时曾在街市见到的闹花灯舞火龙耍狮子的情景,叽叽喳喳的好像一群小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