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就这样泛起笑意……真实又甜蜜。
品茗急忙站得远些,在一边抿着嘴笑。
“锦儿……在明霞苑吗?”
她从来不将“锦儿”称作“你妹妹”,因为她初次这般称呼的时候,便见他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是啊,在他心中,锦儿怎么可以是他的“妹妹”?
可是此番,他的眉心忽然一紧。
她的心亦跟着一揪,却见他很快褪去黯然,垂眸道:“此路偏僻,公主若是已赏红完毕,在下愿送公主回宫。”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和蛮横,然而落在宇文依薇耳中却化为淡黄花蕊中的花蜜沁入心底。
欣喜已从眸中脉脉流出,她就这般睇了他一眼,脸色微红,裙裾缓缓拂过绿茸茸的草地,往前去了。
品茗欣喜若狂,故意追蜂逐蝶的落在后面,却不忘看向前面那两个身影……
一个高大,一个小巧,一个英挺,一个纤弱,一个软甲折光,一个衣袂翩跹……即便是铺在地上的一双影子竟也是那般般配,只可惜……
品茗叹了口气,若是良妃娘娘还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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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最近于雪阳宫走动频繁,宫人中已有某些传言。
偶一日,贤妃和如妃于上林苑偶遇。
其时,桃花正开得热闹,然而碧清湖的波光潋滟折出的却是寒气逼人的刀光剑影。
如妃红唇如菱,微微一笑便是美艳绝伦,语气亦如人一般冷艳:“姐姐真是好算计,妹妹自愧不如。”
相形之下,贤妃没有她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若说如妃是高高在上的凌霄花,贤妃便是和蔼可亲的康乃馨。
“妹妹在说什么呢?姐姐年纪大了,怕是有些糊涂,误解了妹妹的意思,妹妹有话不妨直言。”
如妃唇角一牵,乜了她身后的苏锦翎一眼:“响鼓不用重锤敲,明人无需细点拨。姐姐当初于那么多秀女中单要了她过来,原是早有打算……”
“妹妹当真误会了,姐姐亦是受人所托……”
“那便是无心插柳啰?”
“有心无心自有天意。就像妹妹在合欢宫种了桃花,本指望人面桃花映,却不想是花比人更娇。唉,上天的心思还真难揣测呢……”
贤妃摇着白玉扇子款款的走了,留下如妃在雕花扶栏边咬牙。
苏锦翎早已知晓璇嫔之所以在复选那日独占鳌头全是如妃一手安排,在这宫里,但凡年纪稍长的都想弄个亲信帮助笼络皇上的心,却不料璇嫔愈发的得宠,而今已搬出如妃的合欢宫住进皇上御赐的怡景宫做了主位。
如妃与璇嫔的绿头牌依旧一上一下的躺在鎏金托盘上,可是皇上在翻牌子的时候总是越过如妃的牌子,而今已是月余没有驾幸合欢宫了,如此岂不是花比人更娇?在这后宫,是子凭母贵,母以子荣,结果连带襄王最近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呢。所以也难怪如妃要气急败坏,不过听她的意思似是说贤妃也有扶植亲信笼络皇心之意,那个被单单从百莺宫调到雪阳宫的秀女岂非就是她苏锦翎?
她有些担心,不停的觑贤妃脸色,偏偏贤妃只顾赏景,对方才的事再也不提,她自是不好发问。于是一路闷闷的,贤妃问了她几句,都是答非所问。
贤妃看出她的心事,叹了句:“傻丫头,我若有心,何必等到今日?”
苏锦翎一想也是,贤妃从没有刻意安排过什么,不禁心下释然,然而又听她道:“你这般忧心,难道是认为皇上不好吗?”
她一惊,连忙摇头。
贤妃笑了,极是慈爱。
严顺瞧着贤妃的慈笑和苏锦翎的窘迫,不禁眉心微锁。
这工夫,雪阳宫的小太监打远处一溜小跑的奔过来。
“皇上驾幸雪阳宫,请娘娘回去呢。”
贤妃笑着瞅了苏锦翎一眼,似是无意般说道:“皇上最近可真是闲呢……”
苏锦翎心里又压上一块重石。按理她可没那么自作多情以为皇上对她如何如何有意,只不过这一来二去,大家又都话里话外的意味不明,贤妃若是当了真可怎么办?就凭她刚刚说的话……女人都是善妒的,纵然这个时空认为皇上坐拥三宫六院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这些女人的心里就真的可以坦然以对?如果能够心平气和,如妃刚刚那番话又是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