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心我?”
他眼睛一亮,却遭了苏锦翎一记白眼,心底仍旧欢喜:“放心,我去去就回!”
苏锦翎恼火的看着他大摇大摆的拐出去了,眼前晃过宇文玄徵转动平安伞的身影,伴着铃音飘来一声无奈叹息:“这一准是去尚源宫显摆去了。”
果真,半柱香的时间未到,一阵风旋进璟瑄殿,湛蓝的袍摆尚在门槛上漂浮,人的声音已经到了:“锦翎,那个望远镜到底……”
“苏锦翎!”
宇文玄朗身形矫健,行动带风,这样健康的他也不知怎样被重伤的宇文玄铮撵上的,前者话音未落,后者已然断喝警示。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宇文玄徵无奈摇头,那模样看起来可比他的两个哥哥成熟多了。
然而这怕是宇文玄铮最为期待的结果……你瞧瞧,锦翎可是单单给我做了望远镜,整个天昊国也只有这一个,你宇文玄朗有什么?每每有了争执大家只说我不好,现在看看,总是有一样比你强吧?而这一样,怕也是你最在乎的吧?
于是淡定却又带点恐吓意味的瞧着苏锦翎。
苏锦翎便有些生气,这个八殿下除了惹事好像也不会干别的,明明知道是这种结果,明明和自己的双生兄弟矛盾多多,还偏偏要去招惹,到头来把她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眼下异常后悔为什么要突发奇想给他做那么个玩意,原本是想感谢他,结果……
“行了,玄朗,你说什么都没用,锦翎已经指天发誓说这望远镜只送我宇文玄铮一人……”
指天发誓?什么时候的事?而且此语语意暧昧,宇文玄朗可是同玄苍走得格外近,万一……
宇文玄朗立即发现了苏锦翎的紧张,冲她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实在太了解这个双生弟弟了,根本就不会听他的自说自话。
“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是想问问锦翎这望远镜是怎么做出来的……”
“宇文玄朗,你是没听清我的话还是怎么着?既是只送了我,就说明一切归我所有,而且整个天昊国上一千年下一千年都只能有这一个!”
“玄铮,你能不能……成熟点?”
“成熟?”宇文玄铮把眼一瞪:“我哪不成熟了?”
说着,还特意把下巴扬起,展示他那绵延至双鬓的一片浅青。
宇文玄朗哭笑不得:“好吧,那你让我看一眼总可以吧?”
“你刚刚不是已经看了‘一眼’吗?”
的确,宇文玄铮当时是将望远镜对准极是心不在焉对他的精彩描述不屑一顾的宇文玄朗眼上。宇文玄朗还以为他是要偷袭自己,正欲还击,然而就是这一瞥之际,他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本想看个清楚,“一眼”就结束了。
“只此‘一眼’,再无机会!谁让你刚刚……”宇文玄铮一直很不满宇文玄朗对自己的不屑。
“玄铮,我记得你曾经打破了尚源宫的青瓷千莲盆池,那可是天昊独一无二的盆池。当时我记得好像有人信誓旦旦要赔我个一模一样的,可是这一年过去了,我连个边边都没看到呢……”
宇文玄铮见其揭自己的短,当即竖起了眉毛:“你还将我打得满头是包,小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有人曾在禁足期间砍了长信宫的树,其中有棵梧桐。慈懿皇后当年可是在那棵梧桐下乘过凉……”
“昨天我刚刚出宫就被父皇遣人抓了回来,我听说可是你小子告的密……”
“玄铮,若论告密这种劳心费神的事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否则十年前你把叶妃娘娘的猫抓来洗澡复拧干导致小猫气绝身亡后埋在宫人斜路边一事早就真相大白了。你是不是不记得了?要不我领你去瞧瞧?我记得是埋在了第九棵银杏树下,当时那人还叨叨咕咕的说什么可千万不要来找他复仇啊,他也不知道猫洗了澡后是不能拧干的……”
“宇文玄朗,”宇文玄铮怒不可遏:“你忘了你当初……”
接下来的时间,这一对双生子一个是双目圆睁,猛拍桌子,血泪控诉,一个是背靠门框,双臂交叉,口中白牙一闪一闪,好整以暇中飞出一句漫不经心,却令对方桌子拍得更响,那花梨木的桌面已经有裂痕出现,且在不断加长加宽。
这二人你来我往听得苏锦翎是一脑门黑线,宇文玄徵却是乐不可支,偷偷对苏锦翎道:“母妃总说我顽劣不堪,而今相比于两位皇兄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伟业,实在令我自愧不如,若是母妃得知,该是多大的欣慰啊……”
黑线又盖了一层,而也就恰在此际,宇文玄铮飚出一句:“宇文玄朗,你还说我不爱洗澡,你可别忘了,是谁当年被一小姑娘欺负得只会蹲在墙角哭?是谁七岁了还在尿床!”
这的确是一枚重量级炸弹,导致花梨木圆桌终于应声轰塌在地。
一切霎时归于静寂,只听得有骨节咯吱作响之声。
宇文玄朗指节毕现,宇文玄铮也挺起了因为伤痛而略弯的背。二人的发梢都兴奋的微微飘扬,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苏锦翎早就听说这对双生子只要面对面的相处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大打出手,不仅将对方弄得头破血流,还将所过之处搞得一片狼藉,她还记得去年秋天发生在雪阳宫里的那场恶战……
眼看着这二人又要剑拔弩张,璟瑄殿怕是要遭殃,已有宫人战战兢兢的往外跑,估计是报信去了。
这才糟糕呢,万一被人知道这是一根单筒望远镜引发的血案……而关键是这望远镜出自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