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你们就演了这一出,朕正看得起劲,怎么……不演了吗?”
宇文容昼和颜悦色,竟还露出几分兴致,顿令众人心里没底。
太子和襄王面面相觑……这会倒放下了杀气生了默契。
“朕还没看够呢,继续吧……”
众人不动。
“怎么,朕的话你们也敢不听?”
宇文容昼鹰眸微眯,锐利的目光尽锁其后,然而却让每人都觉得皇上在看着他,就像被翱翔在空中的苍鹰盯紧的猎物。
一时间,汗湿的后背不禁覆上一层冷气。
太子和襄王又相互看了一眼,跪前一步:“儿臣知罪,恳请父皇责罚!”
宇文容昼又笑了:“果真,朕的话……你们是不肯听了……”
此句语速极慢语气极轻,却恰好让每一个字重重砸在他们心上。
那二人对视一眼,缓缓起身……犹豫,却只得喝令手下人开打。
那些人方才惊了这一下,早已手软腿软,且谁心里都清楚皇上这是动了怒,可是既然皇上开口,又不好不打,于是虚张声势的过起了手。
“不好!”
自澄光亭内传来轻飘飘的一句顿时令众人住了手,齐齐望向那明黄加身尊贵得耀人眼目的人。
“你们敷衍朕,此举纯属做戏!”
众人慌忙跪倒,请上饶命。
良久,方听皇上似在自言自语:“也难怪,方才为了争个头彩,才打得那般激烈,这是怨朕没有给奖赏啊。”
宇文容昼摘了手上的碧玺扳指,置于桌上:“谁若赢了,这扳指就归谁。你们可看好了,只有‘一个’……”
众人心下一颤,顿明皇上心意,魂魄即时吓跑了一半。
“天也不早了,你们总不能耽误朕和诸位大臣的晚膳,速战速决吧。”
宇文容昼话音方落,已有侍卫呈上各种兵器,件件刺目锋利,吹毫断发。
纵然再不愿,亦只能上前挑选,然后乘他人不备,挥起便砍。
一时间,杀声震耳,惨叫连天,血雨纷飞,尸首遍地。
只一忽工夫,一切安静下来。剩下的那个已是破损不堪的血人,拿刀撑着地,可是到底没撑住,“噗通”一下扑倒在地。
殷虹的血在地上诡异蔓延,勾画出一幅惨烈的恐怖。那血渐渐渗入湖中,于湖水微漾中一点点的散开,沉淀……风过处,掀起的腥气令人阵阵作呕。
众大臣吓得瘫倒在地,哆嗦成一团,澄光亭内的如妃已是晕过去了,宫人正忙着扶她离开。
宇文容昼却好像意犹未尽,连连摇头,随即目光微转,锁住那两个目瞪口呆之人,慢声道:“扳指只一个,朕只赏一人……”
那二人慌忙跪倒:“儿臣知错,请父皇恕罪!”
众人一看,皇上这是真动气了,虽然话没有明说,可是那意思摆明了是……扳指只一个,皇位更是独一无二。皇上早知襄王和太子明争暗斗,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他们竟然无视圣上大打出手,究竟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还是想逼迫皇上必须于他们其中选出一个?但无论是哪个原因,藐视圣上,便是大逆不道!
赶紧跪地替二位殿下求情。
宇文容昼不为所动,亦不再发一言。
众臣虽言辞一致的求情,心里却清楚,太子的状况是愈发的不妙了,若是过去,皇上定要偏袒着他,亦不至弄成这种难以收拾的局面。而襄王,近年来仗着屡有战功,取代太子之意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皇上更是心知肚明,莫非真要借此机除了其中一个?若此,他们现在该站在哪边才好呢?
“王爷……”
倾云亭一直处于观望态度,这工夫,宇文玄苍忽的起身,慌得夏南珍和方逸云齐声阻拦……这两个精明的女人早就看出眼下局势摇摆不定,若是宇文玄苍冒然出手,会不会引火上身?
宇文玄苍脚步未停,与此同时,宇文玄桓亦步出雩晓亭。
二人位置相对,却是均往澄光亭而来。
伏拜在地的众臣不约而同的让开两条小路,于是两个风度卓然的身影翩翩移来。
于阶前相遇,一个冷厉如霜,一个轻和如风,目光轻飘飘擦过彼此,跪拜于阶下。
“你们两个也想要这个玉扳指?”
未及二人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喊:“父皇,都是儿臣的错,请您饶了两位皇兄……”
“哪两位?是这两位,还是那两位?”宇文容昼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兴致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