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会如此轻松的解决,关键是太子不得人心,除了紫祥宫的人,没有一个人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话,最后连皇上都将此事认定为癔症,并勒令封锁消息,不得再提。
气是出了,可是不解决根本,现在看她那难过的样子,他真恨不能揪住宇文玄晟痛扁一顿。
也是,就算是让她再怎么小心谨慎,又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个小小的宫婢,如今能在太子面前自保就不错了。他能深切体味她的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亦是如此,于是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皇上对太子的偏爱众所周知,太子的地位亦是轻易无法撼动,现在的他只能尽自己所能来保护她,尽力隔开太子那几乎要粘在她身上的目光。
此刻,他不得不感谢他的孪生兄弟。最近,他发现他们好像愈发的心有灵犀了。可是只要他想到宇文玄朗究竟是为谁而来,心里就异常憋闷。
“唉,”他举起拳头,想要砸在桌上,然而忽的想起这还是在璟瑄殿,结果又轻轻落下,似是自言自语道:“若是六哥在就好了……”
苏锦翎拈着针线的指略顿了顿,依然没入那坚韧的毛皮。
宇文玄铮没有放过她的一丝细微,此刻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有些高兴,又有些懊恼。的确,有谁愿意将自己真心喜爱之物拱手送人?可是她这般无动于衷……他却是已知宇文玄逸对她用情至深,而她的心里方才怕是念着“若是宇文玄苍在就好了”吧?
她什么时候能够了解六哥的一片深情?正如她什么时候能够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哇呀呀呀呀呀呀呀……”
他忽然发出戏剧花脸一般的怒吼,两手插进无数辫子攒成的发髻一痛抓挠,顿时一个被雷劈了的崭新造型光荣诞生。
苏锦翎目瞪口呆,连奋战在牌桌边的人都惊住了。
“七……七殿下,要不要请御医?”
“锦翎姐姐,锦翎姐姐……”
宇文婉儿银铃一般的童音快乐的越过了门槛,然而在目光触及宇文玄铮的刹那生生的被截断。水灵灵的大眼眨了眨,当即大哭起来。
宇文玄铮心烦意乱,这小妮子的出现便意味着宇文玄桓就在附近。
苏锦翎急忙揽过婉儿好生安慰。
宇文婉儿揪着她的衣襟挡住脸,偷眼瞧宇文玄铮的怪异。
宇文玄铮也不管她是否害怕,顶着一个巨大的蘑菇云恶狠狠的看她:“你干什么来了?”
宇文婉儿眨眨眼,对了,她到这是要干什么来着?
早上,父王负手立在台榭旁对着天空望了好久,忽然对她道:“婉儿,我们今天进宫如何?父王记得……你好久没有看到九皇叔了。”
她暗自撇嘴,什么是婉儿好久没有看到九皇叔了?父王是想说自己很久没有见到锦翎姐姐了吧?
他们都说母妃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婉儿长大了就会回来了。可是她知道,无论婉儿长到几岁,无论婉儿有多听话,母妃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王的两个侧妃对她也还不错,但她总觉得她们假假的,对她好也无非是想讨好父王,甚至想取代母妃的位子。
母妃……她都有点记不清是什么模样了,只记得母妃的手很软很软,抚摸在脸上就像柔顺的棉花。
府中时有人来,她总躲在帘幔后面偷听。
有时,便会听他们说某某家的千金贤良淑德,而王妃又是去了这么多年了……
每到此刻,她的小手就会将那素淡的落地帘幔攥出两小团醒目的湿痕。
她讨厌他们,讨厌女人,她们都是想把父王从婉儿身边夺走,都想占有母妃的位子……包括以蕊。
以蕊是母妃的陪嫁丫鬟。她记得母妃离去后,父王总是会在紫澜亭坐到很晚,什么也不做,只是望着湖影星光。
以蕊总站在暗处,一言不发。
有一次,父王在亭中睡着了。以蕊依然定定的站在他身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无声的走上前……
她以为以蕊是想叫醒父王或者给他披上件衣服,然而……
她看到以蕊走到父王身边,伏下身来,吻了父王……
是那般自然的,自然得……好像是无数次中的一次。
母妃不见后,她一直是很喜欢以蕊的,因为每每在她哭喊着要去找母妃时,都是她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只有在她怀里,婉儿才感到安心,因为她身上有母妃的味道。
然而现在,她是要借此夺走父王取代母妃吗?
她开始恨以蕊,甚至让父王赶她走。
父王也的确允了她。他给了以蕊一大笔银子,还为她找了好人家,据说是个武将,人年轻又有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