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惊叫跳起来……
惊叫?
不对,她怎么叫不出声来了?
她怔了半天,努力的要发出声响,却是连一星半点的叹息都发不出。
她捂住喉咙,惊恐万分。
怎么会这样?
忽的就想起那飘飞的粉末……
“……你看看,这是驱虫驱鼠的药……唉,你把那食盒移开点,虽然这东西对人无害,可万一你恰好病了,那我可脱不开干系了……”
会是她吗?怎么会是她呢?自己已经决定帮她保守秘密了,她怎么会……
不可能,不论怎么说俩人也算一起长大,入宫后亦多有扶持,她怎么能忍心对自己下毒手?
她跌坐在地,将自苏玲珑出现在天牢到离开的情形仔细想了数遍,亦没发现丝毫破绽,唯一古怪的就是那粉末……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的演技也太高明了。可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突然失声?而明天,慎刑司就要来提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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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三十三年六月初三,三法司就六品安人苏锦翎谋害皇嗣一案的审理及建议判决结果由慎刑司呈录当今圣上。
“六品安人苏锦翎,幼承祖训,然而心术不正,恃宠而骄,谋害皇嗣,罪不容诛,理应诛灭九族。然念及其父苏江烈征战沙场,数立奇功,其兄亦是朝廷栋梁,且并未参与谋害事件,苏锦翎本人亦尝救驾有功,遂苏氏一族免于株连。然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苏锦翎大逆不道,必严惩不贷,以张公正,以警世人。顾应予以凌迟之刑,以祭死者,以儆效尤……”
奏折陈于九龙案上,只待皇上玉玺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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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一匹烈焰宝驹如火箭一般飞出天栾城,直奔西山寝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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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王府内,宇文玄苍端坐在太师椅上,臂搭在紫檀案几边上,两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几面。
琉璃屏画的灯盏透过层层帘幔映到他脸上,帘幔轻摆,将那光线摇动得暧昧不明,于是他的神色更是朦胧在阴沉之后,难辨喜怒。唯有一双眸子微眯,却连往日的寒光亦是尽数隐去,只似一动不动的望着某个地方。而那里,什么也没有。
“……先前她还只是怕,怕老鼠,怕虫子,总是惊叫,然后被泼水,后来就没有声音了,想来也知道不会有人帮她。慎刑司的人来审,她也是不说话,自是什么都认了……”
原本还算镇定,可是这会,宇文玄朗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可能是觉得过了这么长时间,咱们也没有人去看她,所以……”
所以心灰意冷,然而现在,谁敢去看她?且不论谋害皇嗣是否大罪,关键是“十子之乱”……
但凡知道苏锦翎为人的,都会认为她绝不可能干这种事,除非是……为了某个人。所以谁胆敢这个时间出现在天牢,谁就有可能被认定为幕后主使。
苏锦翎与煜王种种,已是尽人皆知,虽冷淡了一段时间,然而煜王为了带她离宫探母擅违宫规之后又主动领罚并将她的刑罚也一并受了再次掀起轩然大波,如此,谁还会认为二人再无瓜葛?如此,谁会不认为苏锦翎铤而走险不是为了煜王?
抓了她,却不杀她,又故意放出她在牢中遭难的风声,又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开审,目的难道不是为了引鱼上钩?
所以,没有人敢为她活动,只烈王长跪朝阳殿外,却是一言不发,昏倒了,再由苏穆风顶上……
然而皇上始终未召见二人,倒是太子,这阵子上蹿下跳的连声保证谋害皇嗣一事绝对与苏锦翎无关。这般信誓旦旦,一是情之所至,可难道不也是一种自保?因为“十子之乱”最大的受害者恐就是太子,若是他说苏锦翎无罪,自然容易让人怀疑到他身上,可谁又会将自己推进火炕呢?所以太子的声势最近是水涨船高。
有人按兵不动,有人暗度陈仓,只苦了苏锦翎……三日后,午门外……
那个女孩就要这样消失了吗?
曾几何时,他是非常希望她消失的,也曾意图用银针结果了她的性命,因为她是四哥心心念念的人,他早就预感到四哥会为她坏了许多事……婚礼上的不告而别……不顾性命安危为她铸就白玉莲花……众目睽睽之下与她共唱一曲,情意尽显……明知皇上对她的心思还要带她出宫……尚未愈合的背伤……今后不知还会怎样,而在听说苏锦翎因为谋害皇嗣一事入狱,四哥一直表现极为镇定,他知道四哥在观察,在等待时机,然而那封处决的奏折现在就静静的等待盖玺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