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低了头。
这下可糟了!
心思混乱,都不知道众人什么时候散了。一只手扶她起来,却是宇文玄逸。
“……其实我不辩驳是因为早知刺客身份,亦知煜王定会调查清楚,因为若是我为此遭受嫌疑,他也逃不脱干系,而我与他一向被人认定不合,他也断无袒护我的道理。只是崔橹等人实在耐不住性子,以为如此就可替太子除了眼中钉,可能还会一箭双雕,却不想这正是让他们‘表现’的机会。有人一如你心知肚明,清楚他们的用意,却不动声色。试想待他们表现过后忽然真相大白,又会是怎样的效果?他们混淆视听,落井下石,会有怎样的下场?依煜王的手段,断不用回来得这般晚,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苏锦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要把这些讲给她听。
宇文玄逸淡淡一笑:“若有下次,不要再站在我前面。我不会有事,即便有事,也会有解决的法子,你……可放心。”
最后一句,语气极轻,却是极重的落在心上。她不由怀疑自己,原来她是一直在担心他吗?
抬了眸子,却见他笑意微微的望向她身后。
转头……
不远处,宇文玄苍负手而立,神色冷峻,眯起的眸子遮住了一切情绪,仿若冰塑,只眉间蓝宝冷辉熠熠,袍摆亦在风中微微飘动。
她有些慌乱,待转回头时,却见那冰色的人影已翩然远去。
“锦翎姑娘,皇上叫你呢。”吴柳齐冲她摆摆手。
糟了,皇上是不是要找她算账啊?
微侧了头,瞥了身后人一眼……一角雪白飘在视线边缘。
收了目光,无限忐忑,却是疾步向皇上走去。
宇文容昼倚在祭坛旁边看她走来,眸底深深。
“皇上可还好?伤得重吗?”她小心翼翼的瞧着那遮掩了绷带的刺绣龙纹袍袖。
“现在才想起担心朕?朕倒要问你,究竟是谁人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对朝中重臣这般讲话?”
苏锦翎感觉皇上的目光正望向她身后……宇文玄苍因为与皇上政见不合,常在朝堂上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就和皇上顶撞,皇上莫非以为……
她急忙跪倒在地,牙一咬,清晰道:“是皇上。”
“是朕?”宇文容昼眉心一沉,语气似是惊异又似是好笑。
“是。其实方才崔大人等人所言,既是连奴婢都觉出此中不妥,皇上英明神武,定是早有察觉,却是碍于清宁王乃皇上之子,不好出言替他说话,所以……”
“这么说,你倒是急朕所急,很为朕考虑了?”
“奴婢不敢。”
“你不敢?一向贪生怕死之人今日却突然大胆起来定是有所倚仗,不能不令朕深思啊……”
“若说奴婢有所倚仗,奴婢所能倚仗的也唯有皇上……”
“又是朕?”
苏锦翎咬咬嘴唇:“皇上曾说视奴婢为女儿,奴婢想,有哪个父亲会真的狠心责罚女儿呢?”
“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皇上乃金口玉言’令朕无法重责你呢?”
“奴婢不敢……”
“可是你也别忘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正如崔大人怀疑清宁王是此番刺杀的幕后主使其实是怀着一片忠君爱主之心,奴婢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思,试想若仅凭三言两语就定了王爷的罪,岂不是放过了真凶冤枉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