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看她:“这可是欺君之罪哦……”
众皆大笑。
苏锦翎腼腆一笑,行礼谢罪,回到皇上身后,目光再次自觉不自觉的望向那个位子……
那个位子是空的……
剧烈跳动的心忽的一滞。
她急急的左右一扫,均不见那雪色的人影。
目光又落回原处,只见酒水半盏,静置其上……
络戈王子将一切尽收眼底。
乐声又起,欢声又乱,人影重重,掩了眸底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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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狂欢,醒来时已是正午。
苏锦翎因是带病之身,所以皇上特免了她的侍奉,只嘱她好生养着。
她有些惶恐。自己不过是一个宫女,可是眼下却比任何人都清闲自在,搞不清楚皇上带自己到这肃剌草原到底干什么来了。
虽是起的晚,可是一夜惊梦,梦里尽是摇曳的火光,尽是舞动的人影。好像是昨夜的青禾节,又好像是回到了肃剌小镇,她在人群里穿梭,寻找着一个雪色的身影。
欢声不绝于耳,他们仿佛都很开心,脸上却看不到笑容,冷漠的表情时不时就化作青铜面具,反着更为冷漠的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呼唤,只是急急的掠过一个又一个人影,寻找着他。
终于,她看到一抹白闪过,追上去时,身上却落下一片柔暖,一个声音轻轻道:“不冷吗?”
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子划目而过,顿现出一张空落落的漆木案……
这个梦反复了数次,每每都结束在那空落落上。
醒来,心脏狂跳,可是为什么它跳动得这般剧烈却依然如此虚无?仿佛梦中的空落全部转移到了胸间……
裹着被子在床上发呆,忽然发现周围自始至终无一丝响动。
如此静寂,令人顿生不安,就好像被隔离在一个不被人所知的空间,就好像在昨夜的梦中,她能看得到别人,别人却视她于无物。
心下大骇,急忙冲出帐子。
一阵光芒顷刻刺入眼底,她赶紧转了身,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却惊见映在帐上的自己的影子旁边多了个影子。
慌忙回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姑娘莫怕……”络戈王子上前一步,高大魁梧的身子为她遮去刺目的阳光:“姑娘眼睛不好,这草原不比帝京,日光极烈,姑娘下次再出来时不要这般莽撞了……”
他的笑容亲切有礼,可是苏锦翎仍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又往左右看了看,只见昨日白天还在附近散步的羊群都不见了,却莫名冒出几个肃剌人把守。此刻,有鸟飞过,一个肃剌人当即掏了弹弓将其击落。
“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吗?”一阵冷意袭上心头。
莫非昨夜的青禾节实际是一场阴谋?而且皇上喝了那么多酒,酒里极可能放了某种不该出现的东西,亦或者皇上根本就没有找到什么大|法师,此刻已经……
“姑娘放心,”络戈王子似是猜出她心中所想,顿露出好笑的表情:“皇上一大早便率众人外出行围了……”
“大王子……”远处一个肃剌人跑了过来:“姑娘已经醒了,我们还要不要守在这?”
见苏锦翎面露疑色,络戈王子的面色有些尴尬,正待开口,那年轻的肃剌人已然抢在先:“大王子怕姑娘睡不好,让我们把周围的羊都赶跑了,还不让鸟飞过来……”
“巴亚!”
络戈的断喝却没有阻止巴亚的兴奋:“他自己也守了一晚上……”
苏锦翎当即明白过来,两颊微红,略一思忖,屈膝施礼:“奴婢谢大王子。”
“不……不用……”络戈的汉话本就不怎么好,这一尴尬一着急,顿不知该说什么,英俊的脸憋得通红。
巴亚见他那样子强忍住笑,打了个呼哨,带着人跑了。
“络戈王子累了一夜,早点安歇吧。”苏锦翎头也未抬,转身便走。
“等等……”络戈急忙唤住她,打怀里掏出个青瓷小瓶:“这个给你。”
苏锦翎只看了一眼那个小瓶,并不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