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有心,不妨等等……”
“还等?”
的确,徐若溪已过了双十年华,再不出嫁,就真的成为帝京人的笑柄了,他们这老脸也过不去啊。
“王爷年龄也不小了,这婚煞已解,更是应及早的开枝散叶,小女……”
“徐夫人是想让本宫做这恶人吗?”
“臣妾不敢,臣妾实在是不忍看小女……”已拿帕拭泪。
“徐夫人,这婚姻事,总是要你情我愿,清宁王的脾气你也不是没听说过……”
“可是……”
“其实徐夫人是找错了人,本宫虽是看着清宁王长大,然而他毕竟是瑜妃所出,又自幼被如妃抚养,论感情自是隔了好几层,本宫怕是这一提,倒真成了恶人了。本宫觉得你不妨去寻他的身边人,或许……”
“您是说……清宁王妃?”
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贤妃觉得这位打扮得极是娇嫩的徐夫人真是榆木脑袋,怪不得生个女儿只会以姿色卖俏。不过也难怪,徐景之妻妾成群,却只这夫人年过四十方得一女,视若掌珠,宠得什么似的。徐若溪虽美冠帝京,然而骄纵任性,刁蛮乖张也是尽人皆知,所以皇上本就为数不多的选秀从未将她算在其中。只徐氏夫妇浑然不觉,还以为皇上有意要将女儿许配给清宁王,真是自作多情!
拿缠枝帕子掩唇之际,已拂去唇边的鄙夷,还笑得格外端蔼,越过徐夫人半弯的腰,往远处遥遥一望。
徐夫人顺着瞧过去,正见宇文玄瑞和宇文玄铮坐在清宁王的方才所处的平台之上,正叫宫人斟酒,顿时恍然大悟。
“臣妾多谢娘娘提点!”
贤妃淡淡一笑:“本宫可是什么也没做,这婚姻事,全凭个人的造化了……”
送了贤妃,徐夫人回到座位同徐景之耳语几句,便见徐御史往那平台赶去,速度之快,仿佛迟上一步那硕大的汉白玉平台就会飞了一般,结果因为激动,差点栽到水里。
宇文玄瑞早就看到徐夫人与贤妃嘀嘀咕咕,又见徐景之兴奋得山羊胡子乱颤,便知他所为何来,于是细长的眼睛一眯,笑得比女人还妩媚。
宇文玄铮自是早已听说清宁王新婚第二日徐若溪便拦路毛遂自荐一事,于是看徐景之分外不顺眼,见他过来,当即撂了杯子。
“殿里太闷,出去透透气!”
他这边方起身,仅一水之隔的平台上也有人离了席。
二人似是早有预谋的交换了一眼,便一前一后的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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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内,宇文玄朗陪着只对着一株江砂宫粉出神的宇文玄苍静默,几次三番的想要催促他回去,均是欲言又止。
忽然,那沉默之人宽肩一震,捂住胸口,一声轻咳后,几朵覆雪的江砂宫粉霎时染上一层暗色,那暗色缓缓滴下,在雪地上绽开几点梅花。
“四哥……”宇文玄朗大惊,急忙扶住他。
宇文玄苍眉心紧缩,却是摆摆手:“无碍……”
“刚刚我听说有刺客入宫,莫非……”宇文玄朗从他的脉息间明显感到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嗯,此人身手极是不俗,似是在哪见过……”
宇文玄苍眯了眸子,眼前霎时划过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
雒阳镇……云霓坊……
“宫中越来越不太平了……”微有戏谑的喟叹中夹着几声轻咳,而后冷笑:“是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宇文玄朗心下一惊,四哥该不是又沉不住气了吧?究竟是为了那个位子还是为了苏锦翎?若此番真可得手,那么兄弟间的这场暗藏刀光剑影的较量怕是就要像这株江砂宫粉一般蒙上血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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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大一娇小的身影在彩灯下忽长忽短的静静移动,彼此间的距离始终一致,自他们相识以来还是头一回这般和谐默契。
终于,二人出现在一幢房子跟前。
这幢房子距离紫祥宫甚近,是侍卫换班的落脚点,此刻里面正热闹着,不断有碰酒下注之声传出。
“你可调查好了,那晚意图置咱们于死地的人都在里面吗?”
“你就放心吧,就是有今天不当值的,我也找了苏穆风安排他们当值。现在人齐全儿的,就等着你去揍了!”
宇文玄铮话虽如此,仍拿沾湿的指尖捅破了窗户纸往里一瞅……简直是一片热火朝天。
点头:“进去拼吧!”
“好!”宁双双挽了挽袖子,咬牙一笑,忽的回头:“你不进去吗?”
“我得给你放哨啊。”宇文玄铮搓搓手,小偷一般的左右四顾。
宁双双怀疑的打量他。
“别担心,一旦你力有不逮,我立刻进去救你!”
“切!”宁双双当即不屑:“你还是守在外面听本姑娘怎么给你演奏一曲鬼哭狼嚎吧!”
她活动了下肩膀脖子手指手腕,掰得咔嚓作响,宇文玄铮便咬着手指做惊恐状。
然后便见宁双双变戏法般的拿出一根狼牙棒,棒杆极短,正适合近距离攻击,而锤头极长,其上铁钉密布,根根都有寸把长。
此番他是真的惊恐了。
宁双双得意一笑,紧接着小脸一绷:“你别给我使阴的!”
“我哪敢呢?”
宁双双点头,看向那透着灯光的窗子,神色愈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