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明明记得,为了以防万一,那帕子用过之后,她就交给了夏柳,按事先交代的烧了,如今怎么会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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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先前的混乱,眼下那几个人静得可怕。
众人只见溪夫人披头散发,呆若木鸡,清宁王则对她细心体贴,关怀备至,甚至拈着帕子意图为夫人拭泪,而清宁王妃始终定定的站着,不发一言。
有人全然不懂,有人半懂不懂,有人貌似了然,只有宇文玄苍默默的扫了那几个人一眼,唇角衔上一抹冷笑。
沉寂中忽然爆出一声凄厉:“王爷饶命,妾身再也不敢了……”
众人皆是混沌。
溪夫人刚才不还说清宁王妃害了公子还要谋害她,这会怎么突然恳求饶命?莫非听说孩子夭折于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导致精神失常?
宇文玄逸刚要发话,却见苏锦翎疾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隐在笑意中的怒色渐渐熄灭,只见他握住苏锦翎手,似要说什么,终只叹了口气。
溪夫人被人搀扶下去,片刻后,御医抱着一个襁褓出来。
竟是小公子。
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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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宇文玄逸走进暖玉生香阁,对着那个在镜前梳头的身影看了半天,方走过去,接了她手中的梳子,缓缓梳理那柔顺的长发。只梳了两下,便停了手,环住她,轻轻吻了吻她的发心:“今天好聪明……”
苏锦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
他委屈道:“我怎么了?”
“你既是早知道她的帕子上染了毒为什么不制止?”
“我若制止了她这戏还怎么唱下去?若是不让她唱个尽兴她定是憋得慌,定是又要想方设法零打碎敲的折腾你,不如让她好好消停一阵子。若是她真的明白事理,就该彻底的安静下来。今日众目睽睽,将来果真再有什么事,他们也知怨不到你头上……”
“今天闹成这样,也不知会被人拿出去怎么讲?”
“他们不怕五十步笑百步,咱们怕什么?”
“话说回来,你就那么相信我?不怕我有朝一日也会害人?”
“你当然会害人,不过你只会害我一个。”
见她面露疑色,他便牵过她的手引下去:“你现在害得我很难受……”
脸顿时热得通红,当即抽回手,却被他抱住:“锦翎,我现在很矛盾。我希望咱们能有个孩子,可你若是怀孕了我就再也碰不得你,我会很难过。而且我觉得你一旦有了孩子,就不会把我放在心里了。今天我见你逗着信儿时那么开心,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心底软软的,嘴上却不饶人:“你怎么还和小孩子吃醋呢?那可是你的骨血。”
“若不是因为他……你今天会心软吗?”
她沉默片刻:“今天我让映波帮我绣条一模一样的帕子时,的确是很想揭穿她的,可若是那样,她可能真的就翻不了身了。有这样一个戴罪的母亲,对信儿的前途也不利,而且将来信儿长大了,他是会痛恨自己的母亲还是会埋怨我的无情?他毕竟是个小孩子,是离不得娘的,我就是对他再好,怕也不如溪夫人真正的疼他……”
“她若是心疼孩子,就不会拿他来陷害你。那百金散若是真碰到了金莲花香,信儿的命已经没了……”
“你和御医串通一气,可是把她吓坏了。其实她也是想藉此为信儿拼个好前程,毕竟嫡庶有别。今天看她哭得那样伤心,我就想起我娘和我……”
怀抱蓦地紧了紧。
她贴在他胸口,强忍住眼泪:“还有瑜妃娘娘,当时她将你交由如妃抚养,可知她心里……”
“别说了。”他使劲的抱抱她,吻了吻她的鬓角。
“我并不是不恨她,只不过今日之事倒是咱们算计了她……”
“她若是心无邪念,怎会遭人算计?她还当真以为绮春阁里都是她的人了?也不看看谁才是一家之主!”
“你这人,做了坏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怎么觉得我这倒是功德一件呢?娘子,你是不是应该奖赏一下夫君呢?”
不由分说的横抱起她,放到床上,随手拂落了帘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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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明,宇文玄逸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取下备在架上的衣袍。
自苏锦翎嫁入王府,他便再不用婢女服侍,只福禄寿喜贴身伺候。可福禄寿喜虽是太监,他现在也不愿其随便出入暖玉生香阁,所以每每都是自己着装准备去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