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翎曾经提醒过他,秋娥和樊映波都是“大孩子”了,在她们面前应该注意影响。
秋娥急忙垂头笑道:“王爷和王妃忙去吧,我和映波一起走走。”
苏锦翎顿又提起担心,因为秋娥和樊映波一向不和,若是他们不在身边,吵起来的话秋娥一准吃亏。
樊映波却冷冷道:“谁跟你一起?我要伺候王妃!”
樊映波你也太不会看脸色了吧?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你跟过去算什么?还想给王爷做小?就算王妃同意,王爷也不会答应。
可是她到底慢了一步,樊映波已经跟着那二人下了车,秋娥一把没抓住,险些从车上栽下去。
“映波,你就忍心让我难过?”
可是樊映波好像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个劲挤眉弄眼。倒也是,这个樊映波似乎总是反应迟钝。
王爷王妃自也不好赶人,而且苏锦翎总认为樊映波定是隐着沉重的心事才导致性情古怪,平日里也对她格外优厚。于是秋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樊映波像条尾巴似的跟在那二人身后走了。
————————————————————
茶坊、酒肆、布店、首饰店……各个铺子生意火爆,门庭若市。
百戏,上竿、跳索、相扑、鼓板、小唱、合笙掺杂在路边,间以各色花灯玲珑流转,虽不高贵,但胜在别致,还有灯谜……可惜她一条也猜不出。宇文玄逸笑得魅惑,是不是也想起那年初三猜谜的事呢?
或煎或炸或煮或蒸的汤圆香气扑鼻,乔筋骨、叫果子之类更是应有尽有,玉梅、夜蛾、蜂儿、雪柳、菩提叶则在姑娘们的头上尽情招摇。
苏锦翎是看了这样顾不得那样,挨个摊子乱窜,还跑到算命的摊位前看了会热闹。
宇文玄逸乐得她开心,只跟在她身后,语气嗔怪:“慢点……小心点……”眼里却满是宠溺。
宇文玄逸刚刚叮嘱她小摊上的东西不能乱吃,就见她已转移了注意力,蹦到一旁的卖玉梅的大娘身边,就站在那插满白绢梅花的架子旁,抿着嘴看他。
他笑了笑,走上前来,仔细打量那细长的花架,挑了支玉梅簪在她鬓间。
他细细打量,半晌不语。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四年前的元宵节,曾有一盘玉梅送进秋阑宫。她不知道那时他一直在宫外,默默的看着她……
当年的他与她都没有想到今日,而今相对而立,以往片段纷繁交错,终化为耳边的一句叫卖。
相视一笑,感慨万千。
他掏了银子付账。
她忽的凑到他耳边:“老公,你今天真好看。”
“那是……”他得意一笑,忽然目露惊疑:“老公?”
她抿嘴一乐,转身跑开,蓦地欢呼道:“快看快看,有人变戏法……”
宇文玄逸带着她挤到人群的最前方。
苏锦翎一边嘟囔他身为一个王爷,还是有名的贤王,却一点也不懂先人后己,一边笑眯眯的盯着场中那二人一柜。
变戏法的男子貌不惊人,和所有的魔术师一样比比划划的故弄玄虚,一会口吞烈焰,一会隔空取物……苏锦翎在看他自帽子里变出两只鸽子后已经有些厌倦了。
那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诡谲一笑,将帽子丢在地上,双手一张:“各位看官,现在就要进行到最精彩的环节了,大家准备好银子啊……”
一直站在一旁的女人走上前来。
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岁,模样清秀。
她绕场一周,比划了几个简单的招式。身材窈窕,动作矫健,赢得一片叫好。
男人打开漆黑的柜门,女人连番三个跟斗,直接钻了进去。
男人又费力的转动着柜子,力争让全场都看到女人在里面。
“大变活人?”苏锦翎提起了兴致。
只这两个人,又是在露天地里,应该很难做手脚,她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怎么消失。
男人关上柜门,又是喊又是踢腿的一通折腾。
再拿起两面燃火的棍子,转得跟风轮一般。
众人皆知他是在打马虎眼,于是都死盯住柜子。
男人忽的大喝一声,那棍子上的火忽然燃作一团,遮挡了男人的身影。
宇文玄逸只觉眼前一亮,身边一空,忽的心头一紧:“锦翎……”
火光骤落,刹那的漆黑渐渐被光亮取代。
他清楚的看到苏锦翎站在身边,正不解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人群嚷起来:“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