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何龄泰仿佛没有看到齐连娇在门口,一头撞过来,也没有下拜,只急急道:“王妃被人掳走了?”
秋娥正在准备的茶盏忽然翻倒,惊叫道:“你说什么?”
宇文玄逸的目光飞快的扫了眼齐连娇,极是沉稳道:“你听谁说的?”
“宫里都传遍了,外面的人也知道了。微臣刚到了家,就听下人说起……”他胡子微颤,一把抓住宇文玄逸:“王爷,王妃身子孱弱,初次怀胎,胎儿尚小,受惊不得。万一,万一……”
“万一如何?”齐连娇缓缓开了口。
何龄泰胡子乱颤,抖出几个字:“一尸两命!”
宇文玄逸的眼角狠狠的跳了跳。
“放开我,我要跟齐将军学射箭,放开我……”
窗外,宇文信被抱起,挣扎着要从徐若溪怀里跳出来。
徐若溪竟险些控制不住这个小人儿,胆战心惊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我要学射箭,我要学射箭……”宇文信兀自哭闹。
齐连娇看见宇文玄逸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极魅惑,也极可怕。
他推开珊瑚长窗,柔声道:“信儿,进来。”
徐若溪不敢违抗,抱着宇文信进了门。
宇文玄逸笑得极温和极慈爱的抱过宇文信:“信儿告诉父王,要跟谁学射箭呢?”
齐连娇的手在身后攥起。
宇文玄逸笑微微的看了她一眼,眼底似有精芒闪过,她就好像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信儿要跟谁学射箭?”
“齐将军……”
“信儿,不得胡说!”
徐若溪断喝,紧接着亦挨了宇文玄逸的温柔一眼,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你也看见了,对吗?
宇文玄逸笑得惑人:“哪个齐将军?”
宇文信抬手一指,正是齐连娇。
笑意更深:“信儿为什么要跟齐将军学射箭呢?”
“我要救王妃!”
按规矩,信儿应该管苏锦翎叫“母后”,可是徐若溪不乐意,苏锦翎又不是个计较的人,所以信儿便和别人一样称她“王妃”。
“齐将军差点害死王妃,我要跟她学射箭,为王妃报仇!”
这么点的孩子,就知道利用仇人再杀死仇人,若是苏锦翎在,定要说信儿和他是一样的狡猾。
锦翎……
出宫后,他去了出事的茶古小道,按照煜王妃的描述找到了那棵槐树。
它长在一旁高起的平台上,四围灌木环绕,方便隐身,且从那个角度搭箭,正好可射中苏锦翎。
尘土飞扬的小道早已没有了此前争斗的痕迹,他闭着眼,想象着当时的场景,掌中紧攥一支箭。
那是射向苏锦翎却划伤煜王妃的手而后钉在马车上的箭。
短、利,适合小型弓弩射击,而拉开那种弓弩,必须有极强的内力。
“信儿真乖!”宇文玄逸将宇文信交回徐若溪手上,转头笑意微微的看向齐连娇,声音极温柔:“看来齐将军的伤早就好了,连内力都恢复了,真是可喜可贺!”
话音未落,忽伸手攫过她的腕子。
齐连娇急要隐起气息,却已有一股气流自脉门灌入,瞬间击溃她的隐蔽。
宇文玄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将腕子甩到何龄泰面前:“何太医,麻烦你确定一下齐将军伤势如何?”
何龄泰搭了腕子,须臾道:“齐将军脉象平和,身体无恙,且内力雄浑,就是对上几十个高手也不在话下……”
何龄泰这会工夫已瞧出门道来了,清宁王妃的失踪定是与这位胭脂将军脱不开关系。
此刻,齐连娇也不再假装病态,挺起了胸,唇角衔笑,波光粼粼的睇向宇文玄逸:“也好,这回你终于肯碰我了,不是吗?”
语气中有明显的怨恨。
她喜欢他,否则也不可能开城献降,不可能跟随他出生入死,不可能设计她替他挡箭的惊险,不可能将可调度三十万人马的兵符交给他。所有人都看出她对他有意,他那么聪明,怎会不清楚?
可无论她是暗示还是明示,她甚至脱光衣服抱住他,他都无动于衷,若不是设计替他挡箭中毒,他根本就不可能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