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溪!”
风华清隽的脸刹那惨白如纸,映得眸愈发黑,唇愈发艳,此种颜色的强烈反差却是惊艳的恐怖,而从那仿若刀刻般的唇瓣里迸出的字简直如掷地的寒冰。
面对宇文玄逸的怒视,徐若溪丝毫不以为意。
成败在此一举!
苏锦翎,我倒要看看这回还有谁能为你遮掩!
她摆出一副泫然欲泣之态,指尖掩住红唇:“妹妹肩上那是……”
“那是奉仙教的圣物……”熙攘的人声中立刻有人搭了一句。
“奉仙教的圣物?”徐若溪眨眨水水的眼,目露不解:“可怎么会在妹妹身上?刚刚煜王妃不是还说妹妹是王爷派去的细作,怎么成了奉仙教的人?难道妹妹被奉仙教收买,又成了他们的细作吗?”
众皆哗然。
宇文玄苍不知自己是何时站起了身,只一股冷气运至指尖,激得敞袖无风自动。
可是腕子忽然被攥住了。
是夏南珍,冲他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的确,如果徐若溪当众暴亡,苏锦翎更成了众矢之的,可若不杀了她……
他看到苏锦翎虽然站得稳稳的,只一瞬不瞬的盯住徐若溪,像以往遇到费解之事一般微歪着头,脸上的表情带着几许莫名,似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似是觉得此事与己无关,还像是被吓到了。
她的眸子又黑又亮,仿佛结了层冰,只是定定的大睁着,毫无神采……
好像有一把刀,插进他的心里,又生出无数利刺,拼命搅动。
“不过依王爷一片忠君爱主之心,应是不会允许一个细作留在身边的……”
徐若溪及时摘除了宇文玄逸,因为若苏锦翎当真是细作,宇文玄逸便等于知情不报,乃是欺君大罪。她只是想除了苏锦翎,若是宇文玄逸亦受到牵连,她岂非得不偿失?
“所以或许是妹妹为了更认真的当好朝廷的细作而委曲求全,可仅是如此怕是不够吧?奉仙教狡诈多端,若想取得他们的信任可不是纹上一朵花便可安枕无忧的,妹妹会不会……”徐若溪故意略一停顿,供人恰到好处的联想:“当然,姐姐是不会像别人一样怀疑妹妹是否还是清白之身。妹妹功劳之大,可堪一表,这点小事无伤大雅,全是妹妹‘以身犯险’的鉴证啊。原本还有个孩子,却不知……”
继续留白。
“只是没了,仅剩下朵花。这花可真漂亮啊,究竟是谁纹上去的?怎么纹上去的?这么精致细腻需要纹多久呢?为什么没有纹在手上而是纹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怕人看到吗?我们的目光可是比那些人要干净得多呢……”
宇文玄逸只觉得怀里的人始终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战栗半分,她的长睫亦不曾颤动,甚至连呼吸也消失了。
怀抱愈紧,心中怒火万丈,可是他不能立刻带她走,否则依苏锦翎的性子,可能就会这么无声无息的凋落下去了。
他一瞬不错的盯住徐若溪的得意。
这个女人简直非恶毒可形容,在众目睽睽下剥开苏锦翎一直努力回避的伤口,粉碎她强撑了许久的坚强,将那根她一直蹦得紧紧地心弦扯断,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既是如此,也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秦肃大人何在?”
一袭酱色的丝棉锦袍的徐州按察使秦肃急忙出列,小步趋前:“下官见过清宁王。”
他不敢抬头,只盯着那微微摆动的冰蓝袍摆,不知清宁王此刻找他所为何意。
“令公子可是随秦大人一同归京了?”
秦肃方要遮掩,便听他又道:“我听瑞王说他昨日在抱月楼见过令公子……”
宇文玄瑞自见他唤了秦肃就知道清宁王要做什么了。
宇文玄逸这回当真是气疯了,看来一向宽容和善处处为人设想的清宁王要来个开天辟地的壮举了。
他颇为同情的看了眼徐若溪……什么是人心不足?你惹了清宁王不要紧,可你偏偏去招惹苏锦翎,这回怕是偷鸡不成要蚀座粮仓了,而且即便苏锦翎仍肯为你说情,宇文玄逸也定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