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当徐若溪看清走进醴泉殿的这个醉鬼时,忽的心神俱震,几乎想夺路而逃,可是身子莫名其妙的动不了,只能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耍酒疯,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发现自己,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
“若溪,你今天真美,比我以前看到的还要美……”秦潇的眼中放出迷离的色彩:“你怎么不说话啊?我记得你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叫|床的时候,比抱月楼的花魁也不遑多让……”
殿中仿佛“轰”的一声,而所有人事后都记不清自己是否发出这样一声惊呼。
“你胡说!”徐若溪唯一能动的唇瓣终于发出声音。
“我胡说?”
秦潇点着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回头看向醉得趴在地上的几个伙伴:“那天你们都在场,都听见了吧?你们说,是不是?那天雨很大,你的声音比雨砸到水坑还动听……”
那几个连连称是,不觉嘻嘻的笑了,极尽猥琐。
“你胡说——”徐若溪大叫,浑身哆嗦。
“我没有啊。”秦潇摇头晃脑,打了个酒嗝:“我知道你喜欢宇文玄逸,一心想嫁给他,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话?可是你到最后也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只能找个机会让你看个仔细,我也把你看个仔细……”
他笑了,神色无比回味:“果真是个妙人儿!那胸……那腰……那腿……还有……哈哈,我也让他们看看,让他们也享受享受。他们是我的最好的朋友,好东西不就是要与大家共同分享吗?你们说,滋味怎么样?”
“好……”
“好极了……”
“前所未有……”
几个人梦呓似的应声很快淹没在众人的交头接耳中。
宇文玄苍看着宇文玄逸的若无其事,徐若溪的手足无措却避无可避,周遭人或议论纷纷或呆若木鸡的神色各异,不禁眉心渐锁,再次望向那冰蓝的人影。
“你怕别人知道?我现在就偏让他们知道。你早就是我的女人,早在嫁给宇文玄逸之前就是我的女人了,哈哈……”
徐景之想要大骂,可是嘴张了张,却发不出半点声响,顿时生出无限惊恐……这是怎么了?
徐若溪气得浑身战栗,泪如雨下。
此刻若能晕倒,不失为解困的好法子,可是她偏偏站得稳稳的,脚下如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半步。
她忽然发觉此中怪异,却寻不到怪异的源头,莫非是上天降下的报应?
那恐怖的一日,那漫天的暴雨……
她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可是……
“我不是不想对你负责,是我爹偏要我跟他去滁州,结果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嫁了宇文玄逸。都说清宁王聪明绝顶,可怎么就没看出你……哈哈,不过真是痛快!那么清雅高贵的人儿竟然拣了我玩过的女人,哈哈……”
“你胡说……”此前还伶牙俐齿的徐若溪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了。
“我胡说?”秦潇摇摇晃晃的转了一圈,方发现宇文玄逸,立即凑上来,勾肩搭背,满嘴酒气的涎笑道:“你一定知道的,她的那个……没有的,嘿嘿,不过她那么喜欢你,新婚之夜不会是用什么东西把你骗过去了吧?”
宇文玄逸笑意清浅,目光柔和的望住他:“你说的精彩,可是没有人相信呢……”
“谁不信?谁不信?”秦潇一手攀着宇文玄逸的肩膀以防跌倒,另只手不停的挥着袖子叫嚣。
“你想让他们相信吗?”宇文玄逸笑得温柔又魅惑,声音如同催眠夜曲一般动人。
“你有办法?”秦潇立刻抓住他:“快,告诉他们,徐若溪是我的女人,帝京第一美人早就被我给睡了……”
宇文玄逸唇角一勾:“好,看着我……”
秦潇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一双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子居高临下,似是悲天悯人,又似是隐着雷霆之怒,刹那间流华漫转,波光粼粼,好像有股莫名的力顺着他的眼睛进入他的脑中,冰冰凉凉,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钻出来,冷冷飕飕……
宇文玄苍隐在敞袖中的拳一紧,死死盯住宇文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