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盅摔在地上,价值连城的宝贝成了一堆无用的瓷片。但是李归尘的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道:“父皇已经将此事怀疑到我的身上,窦琢亲自查办此事。”
“那两人不能留了。”
赵如雪眸光一闪,满眼狠意。
“陶浪已经去办了。”
李归尘看着赵如雪,神色略微有些冷漠,他道:“母妃,李拂弦并不是那般简单,日后的安排,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您不要再轻易动手。”
赵如雪沉默了一会儿,才黑着脸道。
“本宫省的了。”
她身处后宫,所能动用的势力,也只有后宫之中,而李拂弦与李归尘所挣得,却是朝堂之外,她还是狭隘了。
“还有,还请母妃,莫要再针对卫玉筱。”
这一次赵如雪却没有答应的那么干脆,反而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失望,“莫非华儿还对她……”旧情未了?相似的
旁人不知道,赵如雪作为他母妃,如何不知李归尘曾对卫玉筱情根深种。
赵如雪蓦然想起了卫玉筱与那人相似的面容,心底腾起了杀意。
真是祸害!
“母妃多虑了。”
李归尘一脸冷意,凉凉道:“儿子早已放下。只是父皇现在格外看重她,李拂弦也稀罕她,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李拂弦不会轻易的放过,那是个疯子。”
他不会将主动权交在别人手中。
“好,本宫知道了。”
赵如雪松了一口气,只要李归尘放下了卫玉筱,那便是极好的。
“时辰不早了,儿子告退。”
事情已了,李归尘不再久留,只拿了伞,离开了芳容宫。
世间传播最快的就是流言,第二日一早,昨日的事情就成了街头巷尾茶客们私下的谈资,各个版本的都有。
作为舆论的中心,师府,更是大门紧闭,门都未开。
丞相府内人人似乎都头罩着乌云,唯有虹雪楼,与往常一般无二。
师采薇甚至还有闲心吟诗作赋,好不惬意。
师烨出事了,可是那关她师采薇什么事?
“小姐!”
“怎么了?”
画案之后,师采薇手中笔墨不停,甚至没有回头,只问道。
“相爷请您过去一趟。”
报信的小丫鬟也是知晓她的脾气,恭恭敬敬回道。
“我知晓了。”
师采薇吹了吹已经风干的墨迹,吩咐丫鬟将《寒雨秋菊图》收起来。
“走吧。”
如果不出意外,定然是师烨的事情。
师采薇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并无男嗣,而师烨,乃是师崇朝的庶长子,姨娘所出,养在嫡母膝下,但是与师采薇并不亲厚。或许是因为两人的身份,亦或许是因为论才情,他均不如师采薇,所以两人才那么疏远,根本就不像是兄妹。
师采薇径直到了书房,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书房,但是今日书房的模样倒是她第一次看见。
就像是有人在书房打了一架一样。
书架倒了,仆人正在收拾。
看见师采薇,赶忙问好。
“小姐,相爷在内室。”
“嗯。”
师采薇点点头,绕过地上被摔碎的端砚,那块砚是师采薇送给师崇朝的生辰礼,师崇朝平日里甚是欢喜,没想到连这个都砸了。
“父亲。”
“你来了。”
内室之中,倒是干净整洁。书案之后,师崇朝一身儒服,清隽儒雅,根本看不出一丝暴戾。
“昨夜之事你可已经知道?”
“知道一二。”
“有何看法?”
“……”
师采薇长睫微垂,掩去眼中讥讽,道:“吃一堑长一智。他们这一次太鲁莽了,太子可不简单。”
师崇朝颔首,抚摸了一把美髯,将一封拆开的信递给师采薇,道:“这是四皇子的书信,你看看。”
“是。”
师采薇一目十行,很快将信看完,面露沉思。
“如何?”
“十一月二十七,乃是先皇后的忌日,太子与太子妃理当于皇泽寺为娘娘祈福诵经。”
“是矣。”
师崇朝拊掌,道:“十一月底,北戎人也将至京城,北戎战公主嘉耶公主乃是和亲公主。”
“太子大胜北戎,坑杀数十万北戎将士。北戎人怀恨在心,假意投降,实则伺机报复。得知太子与太子妃于皇泽寺,火烧皇泽寺。刺杀太子。太子不查,中箭身亡。”
一句一句,师采薇的脸色不改,轻描淡写说着最狠毒的话。
“此计甚妙。”
师崇朝不由的大笑,无论最后成与不成,都是北戎人动的手,与他们可是无半分干系。
秋雨不歇,秋风未平。
真是个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