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连告诉了我这件事情都忘记了。
我哭得更凶了。
梓骅摸摸我的肩膀道:“你哭什么,我还记得你啊,我还记得你的婚礼上我给了你一个惊喜,你要给我提一个月的鞋呢。”
我始知她是什么原因影响的。
两次大脑的重创,昏迷了三年多,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我一直哭,她却一直笑着,还嘱托我,如果她走了,叫林米阳千万不要去找她,因为她的病到后面,机体失常,活动不能自理,甚至大小便失禁。
从来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会应验在自己身边的好姐妹。
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
她想一个人有尊严,安静得离开。
四年前我没能理解她,这回,我必须支持她。
所以她走的时候,只跟我告别了。
我不记得那天我哭了多久,只记得林米阳那双通红的眼睛,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告诉他,梓骅到底去了哪里。
我告诉他,我也不知道,梓骅只是让我告诉你,不要去找她,她不想见你。
她的病情恶化很快,尤其是生完了小初心之后,所以我猜想,可能在我们说话之间,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林米阳眼里的通红瞬间没了光彩。
我想,他应该猜到了,因为梓骅的表现太明显了,大脑两次创伤,又忘记了那么多的事情,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没猜到呢。
我的宝宝一直在井和的怀里哭,我想大概是母女连心,她感受到我难受的心情了,所以她也哭。
我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和井和说:“你最近照顾着点林老师,最好能让他注意到初心,好让他知道自己的责任。”
井和点了点头,继续哄宝宝。
但是显然我还是低估了林老师,梓骅都已经断了一切的联系,却还是被林老师查了出来。
我该想到的,他的父母毕竟是警察。
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再次见到梓骅的时候,是在十五天后。
她还是原先神采奕奕的样子,也还记得我,但是她忘记了林米阳。
也是啊,毕竟我跟她认识更早。
不对,她说她八岁的时候就见过林老师了,我也只是大学的是才认识她。
说起来,林老师认识更早,可为什么她却先忘记了林老师呢?
我看着林老师把初心抱到她的面前,她逗了逗孩子,笑着说:“这宝宝好可爱啊。”
我不知道林老师是怎么忍下来的,只是背影一直在颤抖着,一句话也没说。
许久之后,林老师才抱起孩子,梓骅招呼了一下我,让我过去。
林老师抱着孩子出了门,估计是再也忍不住了吧。
梓骅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他是谁啊?我可以嫁给他吗?”
我不是林老师,所以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我只能轻轻得告诉她:“其实他也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他可以立刻娶你。”
梓骅一下子就笑了,“那应该为我高兴啊,你怎么哭了呢?难道你也喜欢他?”
我摇摇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看起来和你很合适。”
梓骅脸红了,我已经很久没看见她脸红的样子了。
我出了门,从林老师手里接过初心,告诉他梓骅刚跟我说的话,他听着,依旧一言不发。却是默默得跑了出去,不知从哪里买到了戒指和一束花回来,一进门,就对着梓骅单膝跪地。
“你愿意嫁给我吗?”
梓骅被吓到了,显然没意识到第一次见面的一个男人竟然如此大胆。
她犹豫道:“我们要不要先交往一段时间看看?”
林米阳用力得点点头。
可是梓骅没能等到答应的那一刻,因为她好像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找到林米阳,告诉他,如果他再来找她的话,没有记忆就算了,有了记忆,她立刻就从楼上跳下去。
即使是最后的阶段,她依旧不能让林米阳看到她最狼狈的一面。
我也不想,这是梓骅的骄傲。
她又走了,这次她跑到了国外,那里只有我知道。
因为林米阳妥协了,但条件就是必须要让我知道梓骅在哪里,这样起码他能知道梓骅是死是活。
他不多问,只问是死是活。
我能想象得到他说出这个话的时候,是如何咬着牙说的。
梓骅跟我说,她已经写了七十封的信,每年都会寄到林米阳的手里,这样在她过世了以后,我还是能回去告诉林米阳,梓骅还活着。
她开始连我都记不得了。
所以她早就已经忘记了林米阳,我不忍心看林米阳那副颓废的样子,便告诉他,梓骅现在已经忘记了,他可以去看她。
林米阳拒绝了我。
我想,大概是林米阳害怕梓骅想起他吧。
于是我拿了林米阳的照片去测试梓骅,看看她看见这张照片是什么反应。
结果梓骅摸着照片,一脸羞涩得问我:“这是谁啊?我可以嫁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