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阳越来越严峻的表情,周新宁的心也提起来。难道这两个真闹掰了,要进行财产分割吗?千万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呀!
可是看到抵押金额,叶阳愣住了,这比他预估的全额还多出两万,而且利息为零,其他费用为零。也就是说,钱可以给他,店还是他的。
叶阳隐约觉得这不是自己抛出的威胁能达到的效果。他不知道,他的那句威胁在刘浩如听来也并不只是一句威胁。因为在叶阳略显残酷的生命里,“内疚”这种情感,已经太久来没来拜访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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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金、银行卡、现金支票或者其他的什么方式,刘浩如贴心地列出一大堆选项。
“可以组合吗?”叶阳坐在刘浩如的办公室里,逗着这个脸色发灰强打精神的英俊男人。
“随意。”刘浩如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那你的财务要头痛了。”叶阳难得好心情地在这里磨牙。
“钱是我个人的,又不走公司的账。”
“公私分明呀?”叶阳的口气明显在讥讽他,“那我在旁边咖啡厅等你,中午我们边吃边聊。”
“你今天就要拿到钱?”刘浩如看出了叶阳不依不饶的架式。
“真是聪明人!”叶阳笑得放肆。
“尽快找个信得过的人帮你看店吧,小周也只能管到晚上七点。”
叶阳没有接茬,转身就走,到门口时还潇洒地挥了挥手。
叶阳在表姐家舒舒服服地住了三天,连屋都没出,他怕出出入入让人发现行踪引来危险。表姐私下里问过那天晚上的事,叶阳和赵原事先编好了故事轻描淡写地蒙混了过去。
说到离开的原因,表姐是有些担心的,参加个婚礼怎么就起了去外地学习的想法,而且又要去那么长时间。表姐夫却很赞成,如果想把生意做好,就得学学专业知识。
三口人围在餐桌边吃晚饭,暖色光让气氛显得格外温馨。表姐把挑完了刺的鱼肉放进叶阳碗里,表姐夫就催他快吃。叶阳端起碗吃了一大口,忽然心里又涌起了那个多次压下的想法——能不走该多好!
“店面怎么处理了?”表姐夫又给他夹了块排骨。
“让朋友帮忙看着,过一段时间陆鸣会回来接手。”叶阳确实也这么打算。
“陆鸣,你那个合伙人,他不是不干了吗?”表姐夫有点担心。
“他对这块业务熟,答应暂时帮我搭理一下。”
“这孩子人倒是不错!”表姐夫点点头。
实际上,这个让表姐夫称为“不错”的陆鸣,压根没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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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真不愧是全国第一大城市,如果不是陆鸣前来接站,要找到他这个不起眼的栖身之所,即便是叶阳这种方向感很好的人,也要花上不少力气。
从火车站出发,地上地下搭乘各种交通工具一路向西北方向穿行。古典与现代,保守与前卫,繁华与喧嚣,智慧与灵动皆杂糅在一起。不过这一切都离两个年轻人太远。
陆鸣觉得叶阳大老远奔自己来,虽说是客居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除了接风,还应该各处玩玩,远的不说颐和园总得转转吧。可是,眼下的陆鸣在时间上和经济上的条件都让这个天经地义的想法显得有些奢侈。
当初,自认为家境殷实的陆鸣拍着胸口对心仪已久的小学妹说,她上大学的学费自己都包了。他打着上各种学习班学习的旗号,从他妈妈手里弄出了好几万的学费。当然,其中最大一笔就是与叶阳合伙开“公司”的那笔本钱。
可是等陆鸣到了北京才真正明白,理想是丰满的,现实的骨感的。陆鸣不得不打消租个大房子与小晴朝夕相处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住到了被咏唱了无数遍的五环。两人只能抽空到公共场所见上一面。因为他觉得让小晴来他那个又脏又乱的地下室小屋真是太丢脸了。
即便如此,这钱也远远不能满足陆鸣的消费,于是这个高中毕了业就游手好闲的家伙,竟然认认真真排除万难地打起工来。以前认识陆鸣的人看到他这种状态,一定会感慨“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