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再运剑气,他把剑形先分散成十六把,然后形成一个严密的剑阵将无弋天星困在其中。
天风瞥了眼晕倒在地的天微,对荼尔说:“我们把这女的埋在附近。至于尊少,恰好我门里有兵器明日要运输回国,可以把尊少藏在车内运送出去。”
“天风哥哥,他个头不小了,运输他的风险实在太大,若是中途被人发现,你这些年在剑城辛苦累积的一切就全毁了!”荼尔劝道,“慈悲多祸患,还是杀了他吧,我们以后年年为他念经超拔就是了!”
天风木讷地点了点头,随手提起一把阵中剑,犹犹豫豫向困在中央的无弋天星走去。靠近天星身边的时候,天风微微虚了虚眼睛,像是生发了错觉似的,他感到无弋天星看起来毫不紧张,完全没有一丝想要求饶的意味。
天风望着无弋天星明亮又清澈的眼瞳,想到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点点滴滴,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在他良知纠结的当口,无弋天星忽然问荼尔:“如果所谓的萨地尊真能护佑你的家族,那你们的世代长子为何都会在满月前夭折?”
荼尔心里一惊,她的家族确实有这样的怪事,所以其家族有一个秘而不宣的传统,就是出席满月仪式的世代长子,实际上都是预先买回来替代的孩子。
无弋天星哂笑道:“荼尔,从你被选为这一代的家族祭司开始,你就落入了一个咒诅。”
“笑话!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咒诅我!”荼尔眼中冒出阴郁的怒火,“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灵界拥有的力量有多大!”
"他们是可以变幻的,你只是活在灵界势力给予的伟大幻觉中!实则在阳间,你从六岁就开始落入无法医治的怪病。”
荼尔猛然间抬起倨傲的下巴,惊诧又复杂地盯着无弋天星。她从六岁开始身患怪疾,因为剑城特有的温泉可以缓解发病时的痛苦,所以才迁至剑城。她项来重视形象,外人都以为她天生体质虚弱,却不知道她其实身有怪疾。
这是荼尔和无弋天星的第一次交谈。他对她隐秘了解的准确性,验证了外界关于他的那些神异传闻。
无弋天星:“如果你的自由意志,没有向萨地尊交出主权,那萨地尊背后的灵界势力就无权辖制你,你则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天风指着地上的雕像,恍然大悟:“尊少,你的意思是因为它,荼尔才会身患难治之症?”
“她只有拿回自己的主权,不再信它,不再练那些秘术,病才能好!”无弋天星转身对荼尔说,“你可以试试,停止祭祀它,你的家族是继续衰微还是变得兴盛!”
荼尔紧紧咬住嘴唇,脸上的神情非常挣扎:“停止祭祀,那我所有的能力就会消失!”
无弋天星摇了摇头,说:“是要那点能力,但凄苦地活着;还是费了那些邪力,从此日益康宁?在我眼里,你自己生而为人的能力比这萨地尊雕像不知大了多少,你不相信自己,却稀罕要他那点邪力?”
荼尔心有所动,她扭过头,盯着晕倒在地的天微。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因为努力钻研打剑,也可以成为师尊唯一的女弟子,可以常伴在天地左右,与天地一同风里来雨里去。荼尔细细端量,忽然觉得天微白皙皮肤下隐藏的艳丽血色,仿若一朵即将破土而出的沙漠玫瑰。
正在苏醒的天微,缓慢而艰难地动了动僵硬酸涩的手指,睁开双眼的时候,正好撞上荼尔异样的眼神。
荼尔目光一沉:“好!我停止!我看看尊少的话是否会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