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研走后,泓炎心中百转千回,只觉得四肢百骸都不得劲,像是被虫子在啃噬一般。他也不知道,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心里难过还是身体难受。不自觉的,泪水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泪水滚过的地方,痒痒的刺激着他的皮肤。他有些好奇的伸出舌头舔了下落到嘴角的泪水,竟然是咸的。
他回忆了下,自己怕是有几万年都没有落过泪了吧!即便是父王在自己面前羽化那么伤心的时刻,眼睛也是干涸的,泪水也没有流淌。他又些纳闷,自己是怎么了!难道父王说的对,自己不过就是个懦弱不堪的小子!父母双亲皆被天后夜蓉所害,自己却怯懦的躲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
泓炎想到这里,额头上的青筋都突突地一根根暴露了出来。攥着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变得泛白。
景容进了魔尊府,便看见泓炎双目无神,攥着拳坐在那里。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泓炎回过神来,漠然地看了看景容。景容连忙作揖道:“魔尊,属下有话要禀,只是还望魔尊能见谅!”
泓炎看了看景容,看着景容那欲言又止却眼神坚定的样子,心下便了然一二。于是他淡淡道:“景容,但说无妨!”
景容看了看魔尊,悠悠道:“魔尊,属下看见暄研公主了!属下觉得这是个机会!”
泓炎皮笑肉不笑道:“利用一个女子,怕是有失磊落吧!”
景容撇嘴一笑,粗声道:“我魔界本就是魑魅魍魉之辈,何谈磊落?”
泓炎斜眼看了景容一眼,并不答话。
景容却继续说:“先魔尊在时,暄研公主便只是个饵,还请魔尊斟酌,切勿动了真情!”
泓炎心中一动,打量了景容几眼,就用犀利的眼光看向景容,冷冷道:“景容,你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了?”
景容听见泓炎如此说,只得怏怏的告退了。
泓炎看着景容的身影,心内暗自思付,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于夫人之仁了。许是自己圣贤书读多了,满脑子被仁义礼智信给占据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对得起自己的心便好。只是这景容说的也对,魔界皆尽魑魅魍魉之辈,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虽各自本领强大,却没有一点凝聚力,是一盘散沙。这样的魔界,不足以和天后抗衡。可魔界这些个魑魅魍魉心思简单,只认一点,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而自己现在的修为,还差天后鸿沟般距离。依目前现状,只能安于现状。
泓炎想来想去,有些泄气。他瘫坐在黑色的鬼头椅上,愈加觉得难受。突然,他脑海里闪现了澜清的身影。
他心说:“对啊,以澜清的修为倒是可以和天后抗衡!”他在心中又谋划了一番,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的笑意。
暄研在华羽宫焦躁不安,高高兴兴去魔界看泓炎,却和泓炎不欢而散,想让震烨过来帮忙分析下,震烨不来,却找了曦雨这么个玩意来打发自己。她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不禁吧嗒吧嗒地开闸放水般流淌下来。
天后夜蓉看见暄研这幅模样,大为心疼。她走到暄研身边,一把把暄研搂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妍儿,这是怎么了?哭的这般伤心?”
暄研此刻正是最脆弱需要关爱的时刻,夜蓉的怀抱让她觉得温暖了许多。她贪婪的把头埋在夜蓉怀里,也不做声,只顾着抽抽搭搭的哭。
夜蓉见状,便也不多问,只是静静搂住了暄研。可是呆了会,这暄研一点没有收敛的痕迹,还是放声痛哭,眼泪鼻涕什么的,糊了夜蓉一前襟。夜蓉便有些不耐烦,有些嫌弃了。
她厉声责问暄研道:“暄研,哭够了吗?”
可是暄研正在发泄内心的委屈,她贪恋夜蓉作为母亲特有的温暖怀抱,她正哭的畅快,哪里能止得住。虽然听的出夜蓉有些不耐烦了,可仍旧没回答。
夜蓉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见她粗鲁的把暄研从自己怀中推开,蓦地就站立起了身子。还十分嫌弃地用手掸了掸前襟,然后摊掌,施法把前襟粘的暄研鼻涕,泪水的地方抹平,变回原样。然后严厉道:“暄研,你贵为天界的公主,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暄研听了,这才止住了哭泣。然后用手抹了把脸,微微整理了下衣裳,也站了起来。对着夜蓉施礼道:“让母神见笑了!”
夜蓉看着这般颓败的暄研气的是牙都痒痒。她想到震烨,心里不由感叹,这一对儿女同时降生,同样的倾心教育,可是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若说资质,震烨是强点,可这暄研也不差啊!总比澜清那莲藕精强多了吧!
夜蓉想到澜清便有些嫉妒,区区不过一个莲藕,修为便能如此高,还真不容易呢!可看看自己的暄研,还真不争气!
夜蓉觉得心里无限窝火,她为了避免发火,只好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降下了心头火。然后她撇了撇嘴,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暄研,母神把你禁足在此,是希望你多放些心思提高自身的修为。其实你的资质还是很好的,只需稍加努力,便可比其他的小仙修为高上许多。”
暄研听夜蓉如此讲倒真的有些不好意思,立马红了脸,低着头,也不敢看夜蓉,小声道:“母神说的极是,暄研无用,让母神费心了,请母神责罚!”
夜蓉听后,气不一处来,心说若是我责罚你有用的话,你何至于才区区小仙的修为,有心想给你晋升都没办法。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她无奈地说:“暄研,说吧?”
暄研听夜蓉这样问,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道:“母神,说什么?我一直禁足在此啊!”
夜蓉看暄研那愚笨的样子,嫌弃道:“那你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