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曹妈追出来哽咽着喊道。
安心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即便身上很疼,但她却宁愿强忍着让步伐快一些,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
不到五百米的路程,她却整整走了一个小时,直到再也忍不住,她踉跄地跌坐在地上。
她抬首看着不远处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有一瞬间的失怔,干脆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良久,她感觉有一道视线投射在她的身上,她抿着唇,顺着感觉看过去。
首先看到那熟悉的车牌号,再往上,便透过兰博基尼的挡风玻璃,看到傅修尘幽深而冷冽的双眸。
她眼眶内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滑落,泪眼迎视着他的冷眸,心脏突然狠狠地抽搐着。
她努力地克制着,但眼泪却一发而不可收拾,根本止不住,只能抬首仰望着天空,试图让眼泪倒回去。
安心,不能哭,不能。
想着,她抬手用力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用手扶住行李箱,忍着痛艰难地站起身。
她似是听到了后背处,皮肉扯开的声音,她疼得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冷汗一直从额头上冒出来,她咬了咬牙,手撑着行李箱艰难地往前走着,再坚持一下便到马路了,那有计程车。
那道冰冷的视线几乎让她如芒在背,背脊窜起的凉意比皮肉绽开的疼痛更让她难受。
突然,她听到他下车关上车门的声音,安心的身体微僵了僵,感觉那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
傅修尘高大修长的身影遮住了她眼前的光,安心咬着唇,眼帘微垂,本就白皙的脸此时没有丝毫的血色。
傅修尘的大手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仰头看着他,安心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嘴角的苦涩蔓延。
他的声音冷冽,“我说过,我惯着你的时候你得珍惜着,但是你不要,所以我只能撤掉。”
安心苦笑出声,感觉有一把匕首在心脏处一点一点地凌迟着,有血在滴,她下意识地用力地按住,试图这样能让那股疼痛缓解。
是啊,他曾经是惯着她的。
因为她在别墅,他每天晚上都会尽量在九点钟到家,有时候甚至会亲自学着下厨给她做晚饭,虽然很难吃,但是她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
每天晚上的温存,一开始她是抗拒的,但到后来,两人的水乳相融变得欢愉,过后他会搂着她睡,会亲吻她的秀发。
以致于到后来,她必须有他在身边才能安稳入睡。
在那栋别墅里,她感受到了二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快乐。
也许正因为这样,她的心才会一点一点地沦陷。
可是,终究是她太傻,太矫情了。
正如傅修尘所说,她没有珍惜他惯着他的日子。
是因为她变得贪心,想要索求得更多,比如,爱情。
可是当他说,她不过是拍卖回来的女奴,说她让他觉得恶心的时候,她才深切地意识到,从头到尾,她与他的关系都没有变过。
所有的所有,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于是,她想着要离开,趁还来得及,努力地挣够那六千万,带着尊严离开。
他说放她自由之时,她是开心且又失落的。
但是最起码,她自由了。
然而呢?他转身就撤掉了在安氏的所有,动作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这就是对她离开的惩罚。
原来,一个人绝情的时候,是可以到这种地步的。
最后的一点奢望和幻想在那一瞬间,全然破灭了。
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安心,你根本就不配,根本就没有资格渴望不该得到的。
但是,心痛总是难免的。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地滑落,她努力地克制着,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颤抖着双手编辑着文字。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死在那个拍卖会上。】
反正她的人生早已没有了希望,只是后来都是他给的,而如今,也是他亲自灭了那一丁点希望的星光。
如此,她宁愿从来没有过。
编辑完后,她含着泪将手机举在他的眼前,后者瞥向手机屏幕,修长的身躯有一瞬间的怔住,他深邃的眸底闪过浓郁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