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跟着上楼,推开卧室的门,简单洗浴后,便开始打开衣柜,想着收拾好,明天一早便离开,但还是顿住了。
她猜不透傅修尘的心思,也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爽快地给她自由。
大概因为前些日子,她冷淡的态度?
抑或是,他终于腻了她了。
思及此,安心的嘴角掠过一抹苦涩的弧度,抬手捂住心脏处,试图压制住那股蔓延的酸意和疼痛感。
良久,她微叹了口气,走到床前掀开被褥躺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卧室的门被推开,她的身体微僵了僵,细听着傅修尘进来后,似是拿了换洗睡衣去了浴室。
他说,明天起,她便自由了……
所以,今晚,她依然是那个他拍卖回来的女奴。
想着,安心紧闭着双眸,努力地催眠自己。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就都过去了。
但是,她根本毫无睡意。
直到傅修尘从浴室里出来,她感觉到床的另外一侧陷了下去,熟悉的阳刚气息扑鼻而来。
安心轻阖着双眸,却因为紧张,长长的睫毛控制不住地微微轻颤着,白皙如雪的脸颊映着光泽,无端生出几分水润动人。
傅修尘的眼眸蓦然一深,抬手挑弄起她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逗弄着。
这对安心来说无疑是一种凌迟,她有点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背对着他睡。
突然,他低低地说道,“但愿你不会后悔,否则到时候,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闻言,安心的身体僵了僵,她缓缓睁开眼看着他,只见他的双眸泛着深沉,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她咬了咬唇,拿过一旁的写字板快速地写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傅修尘挑了挑眉,“什么问题?”
【当初为什么救我?】
她后来才知道,他那次去地下拍卖场是为了救他助理的妹妹,只是恰巧遇见了她,然后便将她带回家。
傅修尘眯起眼看着她写字板上娟秀的字,有一瞬间的微怔,“有钱,任性。”
安心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实她想问,傅修尘,你曾有那么一瞬间喜欢我吗?
哪怕,一瞬间。
可是,她没有勇气再往下问。
她曾经在想,她要多努力画多少设计稿才能攒够六千万买回自己的自由?
但是不管怎么说,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充实许多,至少她的生活里,不单单只有傅修尘。
至于攒够六千万离开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她还没有想过。
只是,她没有想到,傅修尘竟然会突然同意放她自由让她离开,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的内心是失落的,心脏在抽搐地疼痛。
所以,她不禁在心里暗暗苦笑着,人有时候是真犯贱啊!
她将写字板放回床边的柜子,转过身正要躺下,却见傅修尘的手臂伸了过来,她微愣了愣,终究还是枕了上去。
耳边传来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安心抬首看着他,只见他阖上双眸,薄唇轻抿着,呼吸均匀而安稳。
两人没有再说话,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直到黎明之际,安心感觉到他似是终于睡着了,她抬手摩挲着他精致的下巴,眸光泛着浓郁的眷恋。
良久,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简单洗漱后,打开衣柜将自己的衣服收在行李箱内。
她来的时候就带了几套衣服和护肤品,其他的都是傅修尘后来带她去买的,那些……就留着吧。
既然要走,就没有必要带走任何的回忆。
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后,安心站起身,转过头看着床上熟睡中的男人,她缓步走了上前。
傅修尘睡着的时候,敛起了阴戾的气息,安静而透着优雅的气质。
她俯身在他的薄唇处吻了吻,眼眶内晶莹的液体止不住地滑落,滴在他的脸上。
安心的嘴角掠过一丝涩然,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拉过行李箱,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而房间的大床内,傅修尘幽深的眸子蓦然睁开,脸上的清凉感让他的心脏处不由得揪了揪,他看向紧闭的卧室门,微怔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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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郊区的别墅后,安心便打车去了精神疗养院。
王洋是她的母亲沈蕾的主治医生,见到她来,便跟她说了沈蕾的情况。
“都还挺稳定的,只是偶尔吃饭不配合,今天你有空的话不妨好好陪陪她。”
安心点了点头,在医生助理的指引下,来到疗养院的后院里。
绿化间的长椅上,沈蕾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一帮病友在边上的篮球场玩篮球,目光有些呆滞空洞。
明明是五十岁不到的年纪,看着却如六十岁一般,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沧桑痕迹。
安心觉得自己的心脏揪得生疼,她缓步走上前,在长椅上坐下。
沈蕾似是察觉到来人,她转过身,对着安心呲牙一笑,眼底却全然没有一丝该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