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王偏偏就惦念这你,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在她面前,他十足的不要脸。
“若四皇子今日唤我来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的,恕吟儿不能奉陪。”从出现在他面前到现在,她就未正眼瞧过他。
一个受当今圣上看重的皇子,竟这般的入不得她的眼,有时候轩辕靖觉得自己悲哀得很。
“你可知道段忘尘为何要娶你?”他将手里最后一把鱼食全都撒进池子中,走到她面前。
江晚吟轻嗤一声,“尘哥哥娶我自然是因为喜欢我,不像你,只会折磨我。”
轩辕靖皱了皱眉头,“所以你嫁给他,是为了报复我?”他瞧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四皇子别误会了,我可高攀不起四皇子。”她冷冷地看着他,眸中没有一丝情意。
“可你知不知道,段忘尘娶你无非是为了利用你。他对你父亲记恨在心,所以才接近你!”
轩辕靖靠近她,将昨日段忘尘说出口的话一字一句说给她听。
“你想离间我与尘哥哥之间的感情?四皇子,你的这个意图,未免太明显了些。”
段忘尘对江鹤迟究竟如何,这一点她的心里清楚得很,如何会对他记恨在心,又如何会为了这个而接近她。
“吟儿,只有本王是真心真意对你好的,为何你每次都不信本王?!”轩辕靖的眸光浮上一丝怒气,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鼻尖。
“你倒好意思问我?当年你对我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知晓!”她的眸光里没有畏惧,是带着浓郁的恨意。
说完这句话,她即刻转身离去。
轩辕靖怔愣在原地,眸光变得迷离,眼中的怒气也消失不见。
两年前,她十五岁生辰,他在她府中喝了酒,不知怎的,只觉得全身燥热不已,差点在后园夺了她的身子。
江鹤迟带人及时赶到,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自那之后,江晚吟便渐渐对他疏远起来。不再对他笑,不再与他见面。之后,她身边便多了一个段忘尘。
他派人查过这件事,可那日到府上道贺的人很多,查无可查。他也跟她解释过,但她从未听进去过,只觉得这是他推脱罪责的说辞。
坐在马车里,江晚吟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她早该想到,轩辕靖就是这般恶毒,这般见不得她与段忘尘的感情好。
她有些后悔当初为了宋轻歌的事跑到靖王府中去求他,她就不该去求他,不然他就不会撮合他们二人的亲事。
有王氏在,她兴许还能拦住他们,这样,段忘尘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该死,当初为何偏偏要去求他!
突然,心口一闷,她拧了一下眉头。
“夫人,夫人。”芸香被她吓到,急忙给她灌下一口热茶。
一下马车,芸香便搀着她急急往秋阑苑中赶,她额角上的冷汗,冒了一路。
“侯爷,大夫人身子不舒服,一直在喊着您的名,您赶紧过去看一看吧。”芸香去到段忘尘的书房外面时,他正在里面仔细临摹他以前给宋轻歌写的诗句,他想,等他想将蒲扇做好,定能讨得她的欢心。
“侍书,去将她赶走。”
他嫌门外的芸香太过聒噪,吩咐侍书一声。
“是。”侍书眸光一恙,往门外走去,“侯爷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侯爷,我们家夫人身子真的不舒服...”芸香还在门口叫唤,惹得段忘尘一顿烦闷,“等我得空自然会去看她,你再叫嚷休怪我罚你!”
芸香怔了一下,只好悻悻离去。
江晚吟见她独自一人回来,满眼失落地问道:“尘哥哥呢?”
“夫人,侯爷他,他说他得空再来看你。”芸香揉了一下眼睛,双眼通红地说道。
“怎么会?往日里我身子不舒服他最紧张了,你莫不是在骗我?”
她不信,将芸香往一旁推开,见她身后真的空无一人,眸中的最后一丝期盼才尽数熄灭。
“不会的,尘哥哥他不会不在乎我的...”她慢慢躺回软榻上,口中还在喃喃说着。
芸香不再说话,只满心心疼地伺候好她。
竹云苑里,宋轻歌刚将桃花糕做好,扶柔便跑着进来高兴地说道:“小姐,秋阑苑里的那位遭报应了。”
宋轻歌虽一头雾水,但还是开口斥了她一句,“这样的话,你莫要在外面张扬。”江晚吟在侯公府得宠,无论是叫王氏还是段忘尘知道她说了这样的话,都免不得一顿责罚。
扶柔吐了一下舌头,“奴婢记下了。”从她手里接过桃花糕后,她又继续说道:“真的,奴婢听说她今日从外面回来整张脸都是苍白的,额头上也满是冷汗,一回到便躺到了软榻上,此刻想是还难受着呢。”
“她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宋轻歌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谁知道呢,许是她之前做了太多伤害小姐的事,遭报应了呢!”扶柔自然是不知晓她去了哪里,只觉得她变成此时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是遭了老天爷的报应。
尔后她又开口说道:“最稀罕的是,这回侯爷连看都未去看她,听说那个芸香去书房叫了侯爷几次,侯爷都不为所动。”
“表哥没去看她?”
这下,宋轻歌倒是才觉得稀奇起来。
“嗯!”
扶柔以为她心里也乐得很,当即点了点头。
主仆俩人方才回到屋里不久,段忘尘便出现在了竹云苑里。宋轻歌叫扶柔将桃花糕收好,若是这回再被他撞见,这桃花糕她真要一直欠着落镜笙了。
“阿歌,你猜我给你做了什么?”他像个没事人似的,满脸笑容地站在她面前。
她摇了摇头,“阿歌不知。”
她的神色虽还淡漠,可总算是愿意与他配合,他的心间涌上几分笑意。下一刻,便将一张蒲扇拿到她眼前。
她的眼眸动了动,上面题的,是他多年前为她做的诗。她仍记得,是在她九岁生辰那年他给她题的。
依依脉脉两如何,细似轻纱渺似波。
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
那时候,他便向她表明了他的心迹。
宋轻歌抬手接过蒲扇,用手抚过上面的字迹。那一刻,她的心间涌上一阵暖意。
眼前的这个人,当年是做了那些她不齿的事,可也真的是爱过她,此刻对她亦是有情的。
兴许,她不该这么绝情,将他们这些年来的感情全都丢弃掉。
眸光微闪,她的双眸间氤氲出一层泪光。
段忘尘抓上她的手,将她轻柔的手裹紧,“阿歌,这些日子我总同你吵架,还动手打你,是我不对。”
宋轻歌的眸光还落在那字里行间的诗句间,“我仍记得,当初你为我作这首诗时,我便问过你,你这一世是否真的会只欢喜我一人。”
段忘尘的神情一滞,裹着的手亦是动了动,“当初我作下的诺言没有做到,是我的错。”
他的喉间动了动,“阿歌,你信我,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今后我会待你十分的好。”
之前在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误会,让他对她心生愧疚。他才知道,眼前的人对他是真的没有半分欺瞒。
倒是江晚吟,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被他揽入怀里后,宋轻歌轻轻点了一下头。她嫁给了段忘尘,早就该是他的人。不管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份都不曾改变过。
落镜笙来到她的竹云苑,拿到那盒桃花糕时,他还未来得及漾开眉眼,她便开口对他说道:“萧哥哥,以后若是没什么事,还是不要来找阿歌了,也不要再到这竹云苑来了。”
他不解,心里一急便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朝他嫣然一笑,“桃花糕,我已经还了,今后便不再欠你什么了。你若是怪当初我爹爹害了你一家,你便尽管折磨我,我绝不会对你有半句怨言。”
落镜笙拿着桃花糕的手颤了颤,就连说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颤意,“他待你很好?”
可是这段时日来,她在这府中过得如何,段忘尘是如何待她的,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点了一下头,“嗯,表哥他待我不错。”
她说出这句话时,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双眸中也是带着光芒的,他看不到一丝悲戚。
尔后,她便转过身去,双颊滑下一行泪水。
萧哥哥,对不起...
当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年来终究是表哥在尽心尽力照顾我,这份情,我不能不还。你我的情缘,只能来世再续。
她极力漾开唇角,嗯,只能来世再续。
她未回头看他,抬脚往屋里走去,关上房门。
心间上传来一阵刺痛感,落镜笙只觉得心口上有无数把刀在不停地剜着,剜着,剜出鲜血,叫他疼得不能自已。
他极力忍着,身子一跃从她的苑落中消失。
一出到长街上,他的嘴角便溢出一道血丝。他用手撑着墙,将喉中涌上来的鲜血用力往下咽。
“师兄...”
前面,传来的是云舞带着哭腔的声音。
漆黑的街道中,她站在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长长的黑影映在青石板路上,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却能感受得到她双眸间的心疼。
“小舞带你回去。”
她走上前,抹去眼角的泪水。将他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上,搀着他一步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