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了没多久，宋子铭就醒了，他第一时间就是看手术室的灯，灯已经灭了，“蔓筠，妈呢？手术……手术失败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再也听不到，他怕听到答案。

蔓筠肩上的重量突然消失，这让她闪了一下，她揉着肩膀，“没事儿，放心吧。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妈已经送到普通病房了，这会儿应该可以见她了。”

“那就好。”他吃了定心丸，“那你先去病房，我去问医生情况，要不我先给你揉揉肩。”说着，他手就上来了。

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没事，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你放心地去吧，我看看妈醒了没有。”

子铭会心一笑，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才走。

医生说莫蓉目前的情况非常好，就看以后会不会复发，现在还需要住院观察。

“那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子铭问。

“应该会慢点醒过来，需要一点时间。她这样不清不楚地过了这么多年，就像是梦一样，她也是需要整理恢复，放心吧，我们会时刻关注她的动态。”医者父母心，果真不假。

“辛苦你们了。”子铭听着这话，心里也是感慨颇多。

说着，他就要出去，医生突然打趣地说：“你和那个姑娘是热恋吧？刚才我们从手术室出来，她还怕吵到你，和我小声说话，她看她那右手，都僵硬了。也只有热恋时候的情侣，会做这种事了。”

他淡笑着摇头，“不是，她是我老婆，我们的孩子已经快四岁了。”它还觉得奇怪，怎么这一觉睡得这么舒服，原来都是她的功劳。

“原来如此，祝福你们。”医生难得开玩笑。

子铭微微低头，“谢谢。”

蔓筠想着莫蓉起来要吃饭，去病房看了她一眼，就去买了点粥来，路过医生办公室，子铭正好从里面出来。

“医生怎么说？”蔓筠问。

子铭把她手里的东西全拿过来，搂着她的腰：“医生叫我好好犒劳你，看到你的手都僵硬了。”

“说正事，净说些有的没的。”蔓筠瞪着他。

“肯定是没事，要有事我还有心情开玩笑。”他人高，还非得靠在蔓筠身上，“老婆，你真好。”

“过去，快到病房了，严肃点。”蔓筠好气地说，这个人，医生都知道她手僵硬，他都不会关心两句，简直莫名其妙。

“得嘞。”他嬉皮笑脸的，马上规规矩矩站好。

他们在病房的时间，子铭已经打电话通知宋家人来了，宋远楷跑得最快，就差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倒是没看见周春颖。

子铭发信息问何磊，人找到了没。

何磊说没找到，但那个房子的户主就是齐军，说是楼盘开售的时候就买了。

奇怪，这个楼盘是在两年前开售的，那时候齐军正在四处窜逃，怎么会买房子。

宋子铭叫何磊去查清楚，齐军买房的时候怎么买的，是谁来看的房子。

何磊突然发了一个截图给他，是他们把夏宇孩子放在一家高级收容所，现在说是重病，可能有生命危险，说是叫家人过去。

这边事情还挤着呢，他根本脱不开身，但又不能让孩子冒险，就叫晏亭和琦玉过去。

他在发信息的空档，莫蓉醒了，眼里一片清明，她朝子铭伸出手，“子铭……”

他反应过来，忙把手递过去，“你醒了，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能动吗？”

莫蓉的头还包着纱布，她轻轻地摇头，“我没事，我想好好看看你。”

宋远楷也是很激动，他牵着莫蓉的另一只手，“蓉蓉，你认得我吗？”

她垂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哥，我怎么会不认识你，这些年我只是脑子不清楚。”

口气疏离，是叫他“哥”，而不是“楷哥哥”。

宋远楷也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东西变了，慢慢把手松开，“也是，也是……你醒了就好，我就先回去了。”他颤巍巍地起身，差点站不稳，蔓筠想扶他，他忙摆手，“不用扶，我没事，走了，莫蓉你好好休息。”

莫蓉忍着眼泪，看他的身影在病房消失。

宋子铭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妈，你这是……”

“糊涂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早该想清楚了。”莫蓉打断他的话，“蔓筠，你也过来。”

她虽是病着，但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淡定从容，好像和秀姨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们交谈许久，说起来很多以前的事，莫蓉说：“我还记得那次在青山，下大雪，你们陪我这千纸鹤。对了，安安也陪我折过，安安呢？”

她病刚好，肯定不能再受到刺激，子铭就说：“他在他小姨家，玩得不亦乐乎，你就别管他了，他现在很闹腾，你先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我们再带他来看你。”

“不用来了，医院这种地方，小孩子还是少来，等我好了去找他。”说起安安，她眼里全是慈祥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