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云的话犹如天书,那拉婶子也没有往心里去。你就是往心里去了又能怎么样,岂不徒增怨气。她平顺了心情问道:“忠云,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也不知娘和弟弟怎么样了,我不能放任他们不管。”那飘忽的眼神迷离难懂,使人靠近不得。
“那找到以后呢?”“自然是与他们在一起!”“也是,一家人谁愿意分开啊!”这孩子的身世也太可怜了,苍天不公啊!
见她满眼柔情,忠云道:“婶子要是愿意,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无关家国,只在你我!
“当然愿意了,这样美丽的女儿可没处找去!”“婶子又取笑我了!”美丽的皮囊在何处都让人趋之若鹜,可它亦是罪恶之源。
“婶子希望你以后都能留在这里,到时候把你娘和弟弟都接过来。这里就是空地大,再盖上两间房也就尽够了!”
这话让忠云的心里蹿起一股冲天之火,这是想要自己嫁给瑞祥?手心处传来的刺痛提醒自己不可失态,她天真道:“没有娘和阿弟的消息许久,也不知他们过的怎么样了!只希望他们也能如我这般幸运,遇到像婶子一家这般的好人。”
“都会找到的!好孩子,上天给了你这么多的磨难,就一定会给你送来相应的幸福。”“谢谢婶子,只愿应了你的话才好呢!”
想起那一天的谈话,忠云便浑身都不舒服。好在时间还长,来得及谋划。就让一切成空吧!
阿克占松欣喜道:“阿妹,你进步神速啊!这珊儿终于说对了一句话,阿妹是好样的。”瑞祥道:“松,你都不知道阿妹在家有空就扎马步,比吃饭还勤!”
“阿哥说什么呢,我本来就笨,要是不努力些就该被阿哥比下去了!”“阿妹,瑞祥就是比你多练一年,也是比不过你的。”
“松阿哥就会说好听的,我才不信呢!”斛准珊儿附和道:“那是,瑞祥真是笨透了!”对你好你不领情,哼,就是要冷着你!
果然,瑞祥听了这话很受伤,他道:“珊儿你怎么也说我了?”“你不是让我说实情吗?难不成现在又反悔了?”
“哪有,只是你一时这样说我我不习惯!”“那就是了!”以前对你好,倒是把你惯出无理来了!
阿克占松见他们将要吵起来,就道:“好了,你们两个大的还不如阿妹,真是越来越不上进了!”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可他说的是事实,让人反驳不了。沉默了一会,斛准珊儿道:“我累了歇会儿,瑞祥,那边开的野花好看,你能给我摘来吗?”
“你自己不会去啊,我还要陪阿妹练习!”“你就是练了也没用!”“胡说,我都没有偷懒过,一定能追上阿妹。”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天生就不是这块料子。”“松你给评评理,真像她说的那样吗?”今日的珊儿是吃炸药了吧,逮着自己就喷,难受啊!
“嗯,你还是有进步的!珊儿你就是比瑞祥强点,也不能随意打击别人。”以前的心思都跑哪去了,这样只会把瑞祥推的更远,小心过火了!
“我知道了,我自己去摘。”“阿姐我陪你一起去吧!”“得了吧,你都快要成武痴了,我可不敢打扰你。”
最后无法,瑞祥还是和斛准珊儿一起去了!
忠云练了一会就被阿克占松叫停了,两人坐在草地上看着远方的天边。摘花的场景纯情美好,要是瑞祥的脸色不那么摆着就更好了!
阿克占松道:“阿妹,师父要是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松阿哥也有师父吗?”他还有师父,以前都没听说过。
“我的功夫又不是天生就会的,当然有师父了!”“没听你说过啊!”这是他将要抛出的诱惑吗?
“哎,真是可惜了。阿妹的悟性最好,要是他能亲自教导阿妹,说不定你才是我们中最厉害的。”师兄师妹在一起天经地义,想着就让人舒坦。
“那你师父在何处?”“他自退伍下来,就落下了一身的伤病,长年累月也不见好,前些年就去了!”
既然都死了,你说出来何意?她劝慰道:“松阿哥,你别难过了!”“对于他来说,与其每天被痛苦折磨着,还不如早些去了呢!”
“这、、、?”这是人说的话吗?金人的骨血里,天生流的就是冷血无情。
看着忠云不解的样子,他不想让她误会就道:“师父每天都要承受钻心刺骨之痛,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他自己也说过早死早超生。”
“朝廷也不管吗?”
“只管活的,谁还管死的。他只是一个小兵,早年曾立下一些功劳,可都叫别人给顶了,只得几两银子。”
天下无不剥削的朝廷!
“这不可能吧,朝廷不是一向很大方吗?”“大方也只是给有地位的人,小民岂能享受到!”
这声音里透露的太多,对朝廷的不满和失望,对师父离去的悲伤和不平,应该还有对自身将来的茫然吧!
他现在应该要参军了,自己要是南下,自保是没有问题的。那天那拉婶子的意思,绝对不是随口说说那样简单。
他们应该也看出瑞祥眼里的情意了,否则那一番话是出自哪里!不能在这里了,从这去河南道,只怕要好几个月呢!
这一日,那拉大叔和瑞祥又进山打猎了,那拉婶子有事去城里了。自己推脱不舒服,好歹留下了!
她留下一信道:那拉婶子、那拉大叔、瑞祥亲启,今日收到娘与阿弟一信,情况万急,做不得觌面告别。此经一去,前途未卜,吉凶难料。然叔一家的恩情,忠云铭记于心。如有来日,定当报答。
穿着瑞祥的小旧衣,一身男儿装扮,忠云背着一个小包裹走了!
离开捆笼之地!
谁知刚出了门,就听见斛准珊儿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当叫花子要饭吃吗?”忠云稳住心绪转过脸看她,见她不似平常的亲密,就问道:“阿姐这是怎么了?”
斛准珊儿面无表情,要是仔细观察,她眼中的一缕轻蔑,紧紧缠在你的身上,端然如初见一般。
她道:“你惯会扯开话题,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这回可没这般容易了,你这是要走了吗?”
忠云仿似不在意,一如往昔的语气道:“阿姐说笑了,我只是收到娘和阿弟的消息,所以才要急着离去的。”
“噢,那瑞祥可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