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呢?”我问道他。
他看了我和卫玠一眼说道:“战事胶着,连城外弟兄的尸体都没有时间收拾,那些流民叛军刚退,但不消一个时辰铁定又会卷土重来,小姐你不应该来此……”
“我问的是我父亲?他在哪里?”我打断他的话,迫不及待的等着他回答。
“大人右臂中了一箭,箭上有毒,那些城内的大夫都在想办法解毒,小姐……”
“驾!”不待那将校说完,我便催马直奔城主府邸而去。
到了府门前,飞身下马,径直冲入了府内。守卫的亲兵见我步履飞快,也都一路小跑着为我指路,很快便来到了父亲的住所。
推门而入,一股浓浓的药味便迎面而来,屋内人头攒动,几个大夫模样的老者正围着一盏铜盆在那窃窃私语,铜盆内是半盆乌黑发紫的血水,显然是从父亲创口上流下来的。
“爹爹!”
我声音颤抖,扑到了床前,父亲半倚在床榻之上,整条手臂肿胀就如同被吹了气一般。他脸色更差,嘴唇青紫,双颊发白,双眉紧锁,显然正在承认着巨大的痛苦。
听到我的呼唤,父亲缓缓睁开血红的双眼,极力控制着自己,小声说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不待在卫玠身边,你……”
正说着,他喉结一阵耸动,趴在床边吐出一口黑血。
我连忙将他扶起,心里一痛,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滴答而下,转身对着那些大夫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为什么还不救他?”
此时,一个胆大的大夫看向我,想了想才开口道:“小姐,不是我们不救,实在是不知道大人所中的是何毒,一时之间我们也不敢胡乱开方,万一用错了药,只会害了大人啊!”
“那你们就看着山将军受尽苦楚,最后毒发身亡吗?”卫玠的声音响起,他快步走入了房间,来到了我的身边。
待仔细查看了一下父亲的手臂后,才抬头对我冷静的说道:“我也粗通医理,却也不知道这毒该如何解好?可看这情形,是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舞兮,既然是毒箭入骨,前朝武圣关云长刮骨疗毒而愈,如今我们也不妨一试!”
“刮骨疗毒?”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一颤,这刮骨岂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舞兮,相信我,这是唯一的办法!”卫玠坚定的眼神让我安心不少。
我再次看了看父亲,终于下定了决心,狠下心来对那些大夫道:“你们可有切腐肉割脓疮的工具,借我一用!”
我刚说完,不曾想那些大夫全都退到门边,脸色苍白,答非所问:“小姐,我等从未刮过骨,实在是没有这手段!小姐若真要如此做,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让我来吧!”卫玠不晓得从哪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子,里面是数十根排列整齐的银针,还有三把小巧的锋利短刀。
一旁的亲兵见此,立刻跑了出去,数息的功夫便搬来一大坛酒倒在了铜盆下,下方架起柴火烧了起来,卫玠将那几把短刀都丢进了铜盆,待酒滚沸后才将它们取出。
我上阵杀敌绝不手软,但此刻面对父亲的痛苦,却忍不住浑身打颤。
卫玠瞧见我的不适,握住我的手,目光沉静:“舞兮,你也累了一天一夜,去休息一会儿,天佑善人,山将军定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