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宸回忆着舒云的那一眼,还有眼前的巨额支票,轻轻一笑。“这世上大多数生物总是如此可笑,总是试图逃脱自己的宿命,宿命若是能逃脱,又怎能称之为宿命?”
“如果你不是想逃脱你的宿命,又为何收回你的玉佩呢?你应该知道,那块玉佩留在那个人身边,无论对他还是对你,都会更好!”一道女声突兀出现。
“我如果真的那么目下无尘,又何必把玉佩给刚才那位宋先生呢?直接说玉佩毁了不是更好?”贺宸对于女人的话不置可否。
“但愿你到时候不会后悔。”女人倒不觉得贺宸的反应有什么不对,而是“欣然”送出了自己的祝福。
“借你吉言。”贺宸仿佛没听出来这是一句反话,很高兴的接下了。
“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你伤害到宋湛和乔卿泽中的任何一人。”女人还是出声警示了一句。
“因为你那个前缘?”贺宸饶有兴致的询问。
“因为他们都只是普通人,不该被牵扯进这个污糟的世界。”女人的言语里七分真,三分假,最真的,就是对自己所处环境的厌恶。
“恩,确实污糟……”贺宸的兴致也没有了,只是轻声赞同了女人的话。
酒馆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酒馆外面的气氛也很糟糕。
“宋总,您不该来这里的。”舒云的底气似乎不如刚才就酒馆里那么足,但是又不像在公司里那样毫无存在感。
“舒云,你以什么身份来提醒我?”宋湛认真的叫出舒云的名字,认真的想从舒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只是……只是一名普通员工而已。”舒云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给出了这样一个让宋湛觉得气恼的答案。
“如果只是普通员工,那我们今天的交谈可以结束了。”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宋湛转身就要离开,舒云第一次充满勇气对着宋湛的背影大声说:“你不知道你踏入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那个世界太危险,你不该踏入这个世界!”
“我要做的事,从来只有我想不想,没有别人说应不应该的余地!”宋湛的这句话让舒云一下子回忆起了几年前的宋湛。
那个时候的宋湛还有些稚嫩,但就是这样像是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莫名吸引了他。可他……舒云回到自己家,对着满冰箱的血袋,默默无语,早已注定的结果,还在奢求什么?
宋湛离开长明巷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了,没有选择去乔卿泽家,而是去了公司,一栋漆黑的大楼,只有那一个地方还亮着灯。
噔噔——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乔卿泽抬头,看到是宋湛,有些不解:“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当然是为了给你去拿这个!”宋湛把玉佩放到乔卿泽的手边,看着乔卿泽少有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去见了贺宸?”虽然玉佩修复完整后和之前有着很大的区别,但毕竟佩戴了二十多年,乔卿泽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物归原主的东西,那么宋湛是从哪里得来的,根本想都不用想。这个认知,让乔卿泽很烦躁。
“你如果不要命了麻烦自己走到街上看见一辆车过来迎上去就行,没必要选这么麻烦的方式!”
听着乔卿泽这么过分的言辞,宋湛有点懵,这好像和想像中的感激不太一样?怎么感觉他送来的不是玉佩是打火机,直接把乔卿泽这个炸药桶给点燃了?
“阿泽,你到底在气什么?我帮你拿回玉佩还不就是为了让你能安生一段日子,你看你这几天憔悴成什么样了!在这样下去,你才是不要命了!”
“宋湛,你少在我面前演戏!你敢说你不知道哪家酒馆的特殊之处?你敢说你不知道贺宸的身份不一般?你还送上门去?你不是找死是什么?”
“阿泽,我不明白你在气什么?你可以为了阿瑜的伤进入长明巷,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的身体去找贺宸?”这话,宋湛说的很认真,也确实是他的真心话。正因为这样的想法,他才难以理解乔卿泽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阿泽会认为他宋湛和阿瑜可以心甘情愿接受他去冒险,却不愿意为了他而深入险地?他们二十多年的兄弟情,难道乔卿泽就是这么看待他们的?认为他们就是只享受不付出的人?想到这里,宋湛也有些生气了。
乔卿泽揉着太阳穴,疲惫地说:“阿湛,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是不信任你,但这里面有一些事情很复杂,现在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我们彼此都先静一静,好吗?”
说完,乔卿泽拿起自己的外套就离开了办公室,连看到一半的文件都没管了。
留下的宋湛也很苦恼,看着那块似乎被人遗忘的玉佩,想了一下,还是放进了抽屉里。好歹也算是花钱买下来的,总不能就这么扔了。
乔卿泽没有选择开车,而是慢慢的走在街上,这个点的外面,有些店关门了,但通宵营业的也不少,有在家陷入安眠的,也有像乔卿泽这样在外面游荡的,但谁也不认识谁,再热闹的场景,也都是一种繁华的失落。
乔卿泽摸了一下自己的兜,摸到一个硬盒,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盒烟。乔卿泽轻笑了一下,“没想到现在,竟然只有你能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