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溪双拳捏紧,委屈问:“爹!有什么事情是她能听女儿不能听的?”
狄丹青虽说习惯了自己女儿的任性,但也有些奇怪她怎么在顾盼兮面前往往会表现得分外刁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他是慈父,不忍厉声呵斥,就语重心长道:
“云溪,为父所说之事实为家国大事,你……”
狄云溪丝毫不领情。她只觉得在自己的地盘,受到了顾盼兮的侵犯,愤愤道:“大事大事,只有我的是小事!”说罢恶狠狠地瞪了顾盼兮一眼,甩手冲出了门外。
“叮……收到狄云溪的厌恶10点!”
狄丹青无奈,陪笑道:“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时非清浑然不觉这场小风波的核心在于自己,饶是“大度”道:“云溪还小,有些脾气实属正常。”
顾盼兮剜时非清一眼,质问道:“王爷,怎么不见你对本妃这么宽容大度?”
时非清耸肩不答,话锋一转,肃然问:“将军,你跟王妃到底密谈了什么,还不打算跟本王详述吗?”
狄丹青拱了拱手:“是老臣失礼了。不瞒王爷,这件事于云溪而言是秘密,但于王爷来说,老臣却不必扭扭捏捏。其实其他几位王爷皇子,也都知悉这件事了,数起来,王爷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时非清一挑眉,“为什么本王是最后一个知道?”
狄丹青尴尬地笑了笑,“是皇上吩咐的。皇上有命,倘若不是王爷主动问起此事,老臣就不得将此事告知王爷。至于理由,咳咳……”
狄丹青本来想掐掉这半句话不说,但碍于皇命,他不得有违,无奈板起脸来传话道:“皇上道王爷既然素来不争,那家国之事就干脆一概不闻不问罢了!何必假惺惺?”
时非清面色有些不好看。
顾盼兮拍了拍时非清的后背,说道:“好啦好啦,本妃跟王爷一心同体,本妃问了,就等于王爷问了。将军你现在可以说啦。”
狄丹青拱了拱手,“正是。不瞒王爷说,老臣奉皇命,正在筹备一场军演。日期,就在后日的群臣大宴之后。这次军演,所有皇子,都要求参加,正式程度,尤胜过秋猎大典!”
群臣大宴,乃是时问政率朝中百官为四国使臣举行的宴会。就意义来说,次于在雁翅楼上的以皇子为核心的私宴,但论规模,则更为盛大,也更为官方正式。
时非清微微一怔,想道,倘若自己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就在军演当天才被赶鸭子上架,那该多么失礼?
时非清倒不担心自己临场发挥会差多少,只是觉得,他失礼,间接等于大武失礼,着实有失体统。时问政为了逼他们兄弟相争,竟至于处处用心到这个地步吗?
一声长叹。时非清就甩去了脑中杂念,专心听狄丹青解释。
“这场军演的目的,是为了展示大武的实力,震慑四国使臣,让他们战战兢兢,不要生出无畏的想法。自从匈奴跟大武宣战以来,这余下的边民四国,也难免传出了躁动……”
时非清点了点头,说道:“将军说的躁动,是来自东瀛吧?”
狄丹青露出欣慰的笑容,“王爷对军政大事的关心和了解,常常让老臣汗颜啊。”
时非清听了,冷不丁看了顾盼兮一眼,看得后者一头雾水。
只听时非清道:“将军,你往日持重审慎,怎的跟本王这不规不矩的王妃交往多了,也开始学会了溜须拍马?这种歪风,还是及早切除的好。”
我擦?
顾盼兮杏眼瞪圆。这王八蛋怎么有事没事都能把火烧我头上?
“王爷,将军夸你你不乐意就罢了,关本妃什么事?你这都能拐弯抹角骂我一道?你觉得自己不够出色也不要迁怒于人嘛!”
“非也。本王是自觉自身的出色乃有口皆碑的事实,无需他人反复提起罢了。”
“……”
顾盼兮这下真是被时非清的自恋堵得哑口无言,气鼓鼓地愣在一旁,想打又怕打不过时非清。
狄丹青连忙打圆场,“王爷请原谅老臣的不是。王妃也不要再计较了。大事要紧啊!”
顾盼兮不服气了,一拍桌子,说道:“王爷,本妃给你展示自己出色的机会!你说说,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是东瀛图谋不轨,不是另外三国?”
顾盼兮是在宴会上,看东瀛的使臣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时问政,捕捉到了他们的轻蔑不逊,才找了个空子跟狄丹青提起这件事,要他提防东瀛人可能会闹事。狄丹青才跟她说起了军演一事,才有了现在的对话。
时非清是怎么推理出来的,顾盼兮也很是好奇。当然,这里头还带了些好胜心。
时非清嘴角带笑,一手沾上茶水,就在桌面上凭空勾画起来。
待他画成,顾盼兮是东看看西看看,看不出个端倪,一旁的狄丹青却是错愕半晌,然后爆出了震天的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