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云千锦才歇下。
灯油如豆。
梦中,一个小小的婴儿被扔到了野狗面前,眼看着它张大嘴就要咬下去,云千锦连忙冲了过去捧起襁褓。
她轻轻哼着安眠曲,哄着孩子入睡。
但一低头,她就愣住了,这哪里是婴儿,根本就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狐狸,尖尖的嘴张得很大,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
狐狸猛地蹿了起来,一口咬断了云千锦的喉咙。
“啊!”
云千锦惊醒,一身冷汗,双眼还有些无神,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没有鲜血。
好在,这只是个梦。
木香闻声立即进了屋,见小姐神色慌张,唇色发白,她立即打了盆冷水,用帕子沾湿了给云千锦擦汗。
“小姐,您该不是魇着了吧?明日我去回了老爷,请个道士来驱邪?”
云千锦摇头,凉意漫上心口,这一切都是拜那对母女所赐,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可惜现在的她羽翼未丰,母族的人又远在边疆,只要轻举妄动,在这相府里只会是寸步难行。
但收点利息,倒是可以!
云千锦附在木香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这才安心睡下。
翌日,云千锦在院子里铺了块粗麻布,放了张桌子,自己坐在梨树下慢慢鼓捣药材。
鼓捣成碎渣,云千锦将药渣都混在了一起,在确定寻常大夫认不出这是什么药,云千锦才将药渣放进壶中慢慢的烧起了水。
锦瑟回院子时就闻到了这股药味,味道很苦还很重,熏得她有些想吐。
走到梨花树下,她却笑道:“二小姐,这是什么药劳您亲自动手,还是让我来吧。”
话是这么说,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完全是个嘴甜心苦的。
云千锦抬眼看去,锦瑟穿了身桃色的锦缎罗裙,头上插了根通体翠绿的发簪,手腕上还戴了个金手镯。
一等丫鬟的月银只有二两,就算锦瑟攒两年都买不起这样金贵的东西,那就只能是大夫人赏的!
云千锦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锦瑟签的是活契,前世也是如此,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恐怕早就存了爬上高位的心思,可笑当初云千锦还信她是年少喜欢娇俏些。
为此,她赏了锦瑟无数的金银绸缎。
可她又是怎么报答自己的!
灌醉自己,趁机爬上了欧阳墨的床,摇身一变就成了皇子府的锦姨娘,进宫后还多次对自己下杀手。
云千锦弯了弯殷红的唇,煎完药倒出药汤,猛地一回头,将整个药罐都砸向了锦瑟。
锦瑟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来得及避开,滚烫的罐子砸在了脸上,烫得她皮开肉绽。
云千锦大喝:“连你也要来看我的笑话吗?我的脸是毁了,但娘已经送了上好的药,难不成你怀疑那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