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隐的脑海里闪现的那个女子的身形,杳然独立。却看不见她的面貌。
如花仍在絮絮叨叨“真的,我都找不出词来形容她,她就是天上的神仙姐姐。”
最后如花总结一句,“是神仙姐姐救了我们,并把危害洛城多年的黑白二煞给杀掉了。”
如花讲完,星隐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女人是如此婆婆妈妈,絮絮叨叨。简直叫人不耐烦。
如花觉得星隐此行为甚是侮辱了他们的救命恩人——仙女姐姐。
于是很仗义地一脚将星隐踢到了门槛边。
此刻的星隐犹如深闺怨妇,有苦说不出。
极渊魔都的棠姬殿内。
安流头戴风帽身着黑袍,低头供侍在一旁。鬓发垂出了两絩,都用扣珠编成细辫。
盅蚕胚珠闪着幽光,棠姬幽然睁开了眼睛。
极渊的风穹垂入眼帘。
“少主”安流轻轻叫道,带着卑微服从的语气。
棠姬从黑纱内伸出一只手,那只洁白的臂膀上都翻着寒光。
安流上前一步,牵住那只手,棠姬站起来,甚是轻慢地甩开那只刚刚扶着自己的手。
只有一点点的柔软冰凉在安流的手中转瞬即逝,不过每一次这样的感觉都深深地刻在安流的心里,成为了心脏搏动的每一次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只会让他更加地忠诚少主。
如影如流,便是安流对少主的使命。
“那是谁?”棠姬不带一丝弯度的声音。
“那是北洋上神,空渡。”
“空渡?”棠姬对什么天界的神仙一无所知,她只需要知道天魔两界乃是毕世的宿敌就可以了。
安流解释道“空渡,无量,苗紫与半穹是从太古洪荒继承到现在的五格唯一上神,安流知道少主不甘心,但是少主千万不可轻举妄动,那四位上神是五格至尊,魔尊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棠姬拿起了那盅蚕,指尖轻轻地摩挲它。极轻的声音,“那我要用何来喂养我的盅蚕呢?”
“安流愿意替少主到冥界的化阴池里,那冥界的化阴池乃是聚集了比双煞更为厉害的五格煞气,将盅蚕放进去,定比吃了那黑白二煞的魂灵要好。”
从头至尾安流都是低着头在同棠姬讲话,棠姬目光流转到寝殿处,只有那灼红的血棠在这黑色的布置中最显眼。榻前一棵十六杈的星魄灯,只因自己之前曾感叹过,那极渊魔都上的几颗星星很亮。安流便去天上擒了几个不知名的小星的灵魄放入了这琉璃灯内。
棠姬惊奇,原来星星也有灵魄。
可是现在,她瞧着这十六杈的星魄灯甚是心烦,一下子就将它推倒了。
三十六颗星魄飞了出来,晶晶亮亮的,好似萤火虫被冻在了冰块里飞舞,颜色甚是凉人心情。一颗两颗坠落在棠姬的肩头,缀在棠姬的裙角处。
安流不觉地抬起头。
少主的眼睛淡去了先前的漠然之态,流出柔和的光芒,好似晨间小鹿懵懂的眼神,从无所畏惧,对一切漠然地她,竟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颗星魄坠落在她的掌心。
少主好似安流心里一幅美丽的画,越赏越美。
安流的内心从来没有感情的盈动,作为魔,任何魔内心有柔情的盈动都是大忌。
这是冢魔一直告诫他的。
只有内心无感情,才能一直守护少主,可是刚才心房那块击过来的柔软是什么?
安流霍然低下下头去,他不敢再看少主一眼了,再看一眼都是对少主的亵渎!
棠姬瞧着这盈盈的魄灵,很是柔软又很是冰凉,似晨间血棠上轻盈的露水,棠姬曾吃过那露水,血棠上的露水都是甜的,那这魄灵呢?
于是乎棠姬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将那魄灵放进了嘴中。
无甚感觉,似只是吸进了一口空气。
那魄灵进入了棠姬的口中,变化成了一股气。
原来天上的每一颗星星的魄灵,都是由五格那些纯善的生灵死后的一魄寄生的。这一魄可能是一份灵力也可能是一份生灵一生的念想。
现在棠姬吃的就是这不知名的魄灵的念想,那是一位相思女子的一魄,甚是苦涩而甜蜜的一魄。
那一相思魄化作气甚是轻易地进了棠姬的心房,棠姬的心房内除了生理上的跳动,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空白一片,沧慌一片。
那颗相思魄便落了下来,成了那里唯一的红豆色的丁点色彩,肉眼都察觉不到。
可是棠姬却感受到了,心不知为何地苦涩起来,棠姬双手覆上心门处。
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如此苦涩,那苦涩继而又转成甜蜜,这样的过程只不过眨眼间就消失了,可是给棠姬带来的冲击无异于万年时间所一下子带来的。
安流察觉到了少主的变化,
“少主,怎么了?”
棠姬却将安流一鞭子抽远。
“啊~”一声干吼。
星隐劫后余生地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