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蒋祯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轻手轻脚的转过身只见屋门上都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打了开来,确认里面没有人后蒋祯就进了屋,只见这个小屋四四方方,屋里并没有摆设任何家具,只放了一个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个已经开始发臭的人,衣服也是血污一片的囚服,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周围还放了几个装冰的铁盆,冰却早已融化干净。
蒋祯看到这个场景就傻眼了,他完全忘记自己将要带走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死了将近半个月的死人,看到死人身上点点的尸斑和手臂上起着的绒毛,蒋祯就有些受不住,何况是将他背起来带走。蒋祯现在都想转头去叫武纲自己来背了,然而这样危险性会很大,先不说这样会很麻烦耽误时间,就说现在即将面临的问题,蒋祯隐约听到了打更人和守夜人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不少于三个人。蒋祯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武方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两只手臂抄起武方耿的身子迅速地撤离了现场,蒋祯这个姿势颇有些公主抱的意思,但却是很诡异的公主抱,两个手臂尽量得伸直,使得尸体和身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迅速的找到了武纲,还没等武纲看到自己父亲露出伤心的表情,蒋祯就像是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一样,平举着将尸体递给了武纲。淡淡的说了一句:“走了。”没人注意到他风轻云淡的外表下那风格迥异的企鹅姿势。
武纲并没有感到多么的伤心,他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在接受了现实之后更是在心里模拟了各种场景,但是当看到父亲尸体的那一刻所有的心理建设也随之崩塌,伤心是有的,但都被自己好好的控制住了。
在大齐人们相信只有入土为安才能经历生死轮回,所以除非此人的罪行是将整个大齐给毁灭的罪行,而其他人都有入土为安的权利,大齐朝将被处以死刑的官员都埋在了路引山,让他们来世知正气走正途,而死的人也只是随便埋了起来有个小小的坟头不会立碑。
武纲和蒋祯来到了路引山,这里处于江京的边缘,进入路引山就见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包,蒋祯和武纲分头寻找终于在山底的一个角落看到了几个新埋起来的土包,武纲在挨近这片土包的的地方又挖了一个坑将武父的身体放了进去,埋好。跪下身子对着这片坟头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对着这片新坟道:“爹娘,武纲回来了,请求爹娘再次收留武纲这个不孝子。”说完又朝着地面磕了三个响头,接着道:“孩儿在此发誓孩儿将会为武家人洗脱冤屈,为武家报仇,为武家人正名。”就在这时路引山上吹来一阵凉飕飕的风,像是武家的亡灵给出的回应一般。武纲复又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跟随着蒋祯离开了。
路上武纲将从三皇子府上听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复述给蒋祯。蒋祯只是点了点头,保持着一贯的沉静,武纲的嘴张开又合上,合上复又张开,最后在静谧的夜里吐出了一直想说的两个字,“谢谢。”
回到客栈已经是五更天了,天也快亮了,蒋祯轻手轻脚的回到了房间,干了一夜的体力活如今也是疲惫的很,但是想想自己刚刚抱过尸体的双臂就放弃了躺回床上休息的打算,只得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白小福的睡脸,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白小福梦到了蒋祯失踪的那些天,然而自己去发现线索的地方找却什么也没有找到,隐约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的背影与蒋祯的十分相像,白小福拼了命的去追,等追到的时候,白小福有些欣喜地拍了拍那人的背,那人转过头来竟然是济英,这时的济英与平常的济英不太一样,眼神像是催了毒一样狠狠地盯着自己嘴唇轻启冷冷地道:“白小福,你跑不掉了!”
瞬间白小福就啊的一声惊醒了过来,这一声也惊醒了正熟睡着的蒋祯。白小福扶着自己沁满冷汗的额头,平复着紊乱的呼吸。蒋祯看白小福小脸惨白的样子便急忙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白小福这才注意到蒋祯,看了看蒋祯身上有些脏污的亵衣和浓重的黑眼圈有些诧异的道:“大哥你……”白小福害怕隔墙有耳,并没有将你是不是出去了这几个字问出来,而是眼珠一转转向外面,无声的询问。
蒋祯点了点头,白小福紧接着一边挪开位置一边小声问:“你怎不上床来睡?”
蒋祯并没有坐上床,而是继续问:“你刚刚是怎么了?”
白小福看到蒋祯后就自动忽略了刚刚那个梦,也没有了恐惧,一下子安定了下来,现在蒋祯问起也就平淡的回答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蒋祯皱了皱眉头,依旧没有放过这个问题,继续道:“什么梦把自己吓成这样。”语气里带着些担心和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