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童和霍去病拜别了老奶奶以后,按照老奶奶的指示往东行了三四个时辰。他们午时出发,黄昏才到。
原本隔着几里,枯海城外还是一片茂绿。可到了城墙附近,却是寸草不生了。城门是开的,上头还挂着一具干枯枯的尸体。尸体的衣服已经被风化得不成模样,可是赵宛童和霍去病都知道那人一身白衣,面上常年挂笑。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是一位为民劳累的好官。
霍去病摇头:“现在的世道,乱得很。小人得势,一时绝不忍一世!”
赵宛童:“嗯。”
根据老奶奶的说法,进城再继续往东几里有一船港。乘船再向东快则七日,慢则十日也是可以到长安了。他们头顶笠帽,一身青衣路过之地皆是穷困潦倒。或者换个说法,根本像个无人城,一入夜街道都是漆黑一片。无论是商铺还是居民楼没有一间是开门的,死气沉沉。越是走着,他们心中愈发不安。因为他们暗暗怀疑,现在船港那边还有船么。
果不其然,他们刚到船港那边。别说是船了,连个人都没!
正当他们苦恼时,后头走出一位约15、16岁般大的女孩子。
她道:“你们,是外乡人?”
霍去病率先搭话:“正是,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竟一只船都没有?”
女孩子,沉思片刻。朝他们勾勾手指,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霍去病见状很快会意了,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抛向那女孩掌中。
女孩笑道:“聪明人!”
霍去病笑笑,“那现在可以说了吧。”
女孩闻言点头,很快朝他们有声有色的娓娓道来。
这枯海城在刘子启死后,是越来越不景气。那新上任的狗官,日夜笙歌,一没钱花就开始搜刮民脂民膏,根本没把枯海城的居民当人看。
还看谁不爽就抓谁入狱,可以说全看他的心情。所以当时枯海城的城民觉得,不能再这样放纵他了就想偷偷去把刘子启的尸体放下来带走离开这里。
谁料,城民中有人为了利益出卖了他们的行动。夜里行动的时候,正好被狗官逮个正着,硬是活生生当着所有城民的面处死了十几个领头人。其余的全部卖给附近军队做苦力,还说以后谁要是想逃出去下场和他们一样。
枯海城的人就这样在一日复一日活在的恐慌里,逐渐死去。现在也许已经没有多少户人家了,街道也由曾经家火灯明变成犹如地狱再也不透一丝光亮。
至于那船只的事情,先前孩童们还可以撑着船游到远些的地方有片莲花塘,从那里找一些莲蓬来填肚子。
而几日前,狗官看天气闷热来船港走了一遭就发现了这个小秘密。一夜,抢了所有的船只也不许城民上湖。隔天,他还要带着新纳的小妾去游耍。
说着,小女孩竟然哭哭啼啼起来,又把手中的银子塞回了霍去病的掌心。
“我娘病了……我不是有意要这样坑你们的,但是我忽而又想到……现在枯海城哪里还有药可以买……真的很对不起……”
原先赵宛童还觉得这女孩子真会做生意啊,现在倒是有些无奈和可怜起来。她和霍去病交换了个眼神,从包袱里拿了一包药草来。这是先前他们出门老奶奶硬塞的说是,虽然治不了什么病不过对身体好。
其实赵宛童也不只是对身体好是个啥概念,只是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吧,这包药总该会有点用的。
“喏给你,把这药拿回去煎给你娘试一试,指不定有用呢。”赵宛童把药递给小女孩,又从包袱中取了一些食粮给她“别饿着,早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小女孩望着赵宛童的双眼中满是泪花,点点头绕过他们跑远了。
他们愣愣看着小女孩没影了,才忽然往自个脑袋上就是一盖。觉得,糟糕了。他们之前一路穿过街道赶到这里的时候,可是没憋见一家开店的客栈。刚才又不晓得那女孩住哪,早知道就应该询问她方不方便留他们一晚,总比露宿街头好吧!
心念叨着,赵宛童嘟囔道:“你怎么那么没脑子,不留住她!”
突然被一个奇怪的罪名扣在身上,霍去病也大声道:“怪我?说的好像你刚才拦了一样?何况最后一个和她搭话的是你不是我!”
“你你你!”赵宛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气头上竟然和霍去病两个人在船港斗起了嘴皮子。
直到夜幕拉黑了整个天空,他们才慢吞吞的走到郊外有木柴可以拾捡的地方搭起火堆,目前的情况看来露宿风头是避不可免的了。
待火燃起来了,两人就沉默着对边坐隔着些许距离。毕竟孤男寡女的,总该是注意一些。
霍去病沉默的盯着跳动的火堆,侧脸五官削瘦挺拔,大概是林中雾气重,他的眼睫毛上覆盖上一层密麻的水珠。浅色有些暗沉的眸子,在昏暗的火光下竟然异常迷人。
赵宛童一时迷了眼,虽然霍去病年龄尚小不过侧容有七分像卫青,赵宛童看着不禁心下一动,当即将脸撇到一旁。
感觉羞耻极了!!
而霍去病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刀砍了附近一小管竹子,简单削了几下刻出一个有点模样的竹笛来。
靠在嘴边,一曲悠扬婉转。虽说是临时削的,但是不可置疑的是制作笛子的人心细的很,吹出来的音个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