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去改变赵明义的想法,也一直在脑海里。可逐渐的,戴芳容领悟了。她喜欢的赵明义就是这样的赵明义,这样不喜欢她心里只有百姓和责任的赵明义。
本来应该哭得死去活来像大小姐和小孩子那样的戴芳容,好像突然长大了。她真的没有感到难过,她说。
“我成婚那天,你一定要来给我送贺礼。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戴芳容理直气壮,双手叉腰。
赵明义无奈笑笑,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其实呢,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就是希望那个人可以开心的活下去么。这就是喜欢,没有拘束,没有强迫。一切都是相互的。
拜别了戴芳容,赵明义走出了荣华殿。他觉得自己变了好多,十几年前父亲亡故,大楚易主。许多排山倒海的责任一下子落到了他瘦弱的肩上,赵明义也曾羡慕过那些像他那般年龄的公子哥终日只要待在家中,父亲的身后快乐成长的人。
他摇摇头,却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好。起码已经拥有了一些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能力,不会那么无措。
赵宛童已经失踪好几天,赵明义寝食难安。但今天这一遭,他仿佛没有那么担心了。因为他相信赵宛童,也更是相信赵宛童心里喜欢的人。
站在宫围上的宣明帝,负手而立,凝视着刚出城门的赵明义魁梧的身影。正想起身回宫,也恰好憋见了,准备出宫墙的流光。
心下突然失神,那张稚嫩的脸庞仿佛与十几年前的那张重合起来。
宣明帝一个铿锵栽倒在地。
流光的父亲乃是孟闫的第十七个儿子,所以孟闫就给他取名为十七。
孟十七的母亲乃是一武将的女儿,从小熟读兵书,做人耿直从不拐弯抹角。所以孟十七的性格随他娘,也是这般硬气。
所以,后宫诸事总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孟十七常因为这样和那小人得势的,常贵妃的儿子。也就是三皇子。孟常和起争执,这简直就是隔三差五。宫中的皇子都是晓得的,也因为孟十七的母亲妃位和那孟常和母亲的妃位等同,加上两家的背景势力也差不多。这众多皇子竟然分成了两派,一派就是孟十七的。另一派就是孟常和。
但这两个人都怕太子,皇后的儿子。大皇子,孟希。
孟希其实待人谦逊,但是大哥的风范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一句话,两派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孟闫虽然多子,可孟十七与孟常和的年龄可相差无几。也就是说,他女人多。
孟十七,十六岁那年。某日正巧是孟闫的三十五寿宴,他带着几位小跟班在街上给父皇选礼物。最后挑中了糕点铺子的红豆糕,右手掂量着三包装。
刚出门口,就听后头喧闹刚侧身看去。突然腹部剧痛,红豆糕已经撒的漫天是。孟十七本来不太在意红豆糕,却一看撞到他的人是孟常和一下子就怒气上头了。
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抓贼啊!抓贼啊!”
孟十七抬眼一看,才晓得原来孟常和在追贼。于是顾不得他,抽身就去追贼了。往胡同里兜了几圈,不料以为可以截住小贼,一侧身却和另头的孟常和撞了满怀。
他双拳紧握,没再理会孟常和又尾随小贼追去。刚一跃身上屋,就见一少年身着白衣右手提着小贼的领子。
笑道:“幸苦啦,小贼已经捉到了。”
赵宛童本来不想去听伏城唠叨些什么的,可是伏城的神色却突然不同了。她就安静下来,侧着头听伏城说起那昔日的东西。
凰国先前的几年里确实十分嚣张,当然让人畏惧的不仅仅是他这个四下掠夺的行为。而是故意吊着别人,让他们以为可以翻身。其实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那几年,凰国几乎征服了它附近的所有小国。要求他们送来皇子做人质,方便管教。
伏城当年就是周国的皇子,周国有许多皇子而他是他父皇的第十九个儿子。许多被迫送去凰国的皇子,一般都是在自己国家中毫无地位的。
例如伏城,他的母亲就是一介婢女。只是周国皇帝一晚醉酒,临时宠幸了她。第二天拍拍屁股就不当一回事了,可这婢女偏偏却是有了身孕。
虽然百般折磨,可伏城还是顽强的诞生了。
这样的背景也成了他会被送去凰国做人质的基定。一共到凰国的皇子,大概有三十几个。刚到凰国的那天晚上,他们就挨了一顿毒打然后一笼框地被扔进马棚里。
夜里全是少年的啼哭,伏城也不例外缩在角落里低低抽泣。那个时候,伏城就已经注意到了人群里的思有沐。
思有沐和在场的少年都不一样,其一是他不哭,其二是他的肤质也和他们不一样。伏城这种从小受尽他人欺负的,自然晓得三十个少年里基本都和他一般的肤质,只有思有沐的肤质极好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但是,他居然偏偏是这里头唯一一个不哭的。
在到凰国的往后几日里面,他们这群质子就像不是人一样。白天干活,晚上挨打,吃的东西大多都是剩菜剩饭一有些什么嘀咕就要被乱棍打死。
这样的先例,在三十人里头已经死了三个少年。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只有二十七个。
再往后,凰国的那些皇子们似乎觉得他们太顺从就觉得无聊了。不知道哪个太监或者客卿之类的,又或者他们自己想出来的馊主意。
在凰国边境的一片野区用木栏围出一块地来,把野狼放进去几头。随后,再让人带来他们这帮质子。
和他们说,你们等会就要进去这块地里头,一待就要是三天。如果你们要是在这三天里头死在里面了,那么你的国家也就要。
咔嚓了。
当时少年们的心情还是很雀跃的,毕竟终于可以放松身骨几天了。不用做苦活,晚上还不担心会被毒打也不用和马挤马棚。
多好的差事啊。
谁知道,他们一进去,木栏门刚被放下的瞬间。一匹饿狼突然从远处奔来,一口咬掉了一名少年的脑袋。
血花四溅,吓坏了其他少年开始四处逃窜。却乐坏了,台上的凰国皇子个个笑得肚子疼。
伏城叙述着,这件往事的时候。表情有了前所未有的冷厉,赵宛童也可以完全理解这回事。她也似乎晓得了思有沐身上的那些骇人的伤痕是怎么一回事。
当狼群越来越密集,几个少年缩在树上。下面的狼个个眼睛泛光紧盯着他们,时不时有些低吼。
就在树枝发出快断裂的声响时,一名皮肤白皙的少年从地上拾起石头猛砸向其中的一匹饿狼。饿狼们一时齐齐看向他,少年把石子在手中掂量几下又第二次砸去。
饿狼们终是怒了,一群立马转方向去捉那个少年。树上的其他少年因此也得救了,当时伏城也是上头的其中一员。
其他少年下了树以后,都各自跑进了丛林深处。伏城则是朝那位少年的方向,小心追去。就见那少年的步伐轻快,但狼有四条腿离他也仅仅一步的距离。稍有差池,少年定当是脱不了身的。
最前头的那匹饿狼应该是里面最为狡猾聪明的,它似乎晓得这样追下去不是一回事,就和后头的几匹狼打个眼色。
后头的狼群立马明白,四下散开朝八方围去。少年往前几步差点撞上居上的饿狼,当即收下脚步。观望四周,很显然的他已经无路可逃,被包围了。
伏城躲在一块巨岩的后头,心里干着急现在就他一个人要怎么救他。
但狼群里的少年,却是笑了没有一丝惊慌,他朝四周的狼群勾勾手指。狼群受到了挑衅,个个仿佛失了理智全部一拥而上。
少年则是当即下俯,右脚在一旁一扫然后身侧的那头狼一倒。他立马滚出了狼群,而倒下的那匹狼也带着身侧的另一匹滚出了一侧。
紧接着,他抽身一跃坐到一匹饿狼的身上。从腰间扯出一条黑带勒在饿狼的脖子上,饿狼猛地打滚,少年也不甘示弱紧紧拽着它不放。这一莽撞,其他狼均是愣住。其中几只想出口帮它,却不想被它撞得老远。
最后见狼群只剩了两三只,少年双手一扯“咯咯”两声。那匹饿狼的脖子骨断裂,倒在地上不动了。
少年满脸黄沙,稍稍抹去了额头的残血。又伸出右手,勾勾挑衅。另头的那匹,跃跃欲试猛朝少年扑去,其他两头也跟着从两侧扑去。
少年往前两步,先一手揪住前面来的这匹饿狼的尾巴然后猛地朝两侧打去。
伏城蹲在巨岩后面看着,不禁心中暗自称奇。觉得这个少年的臂力真的大得惊人,没两下。还能活着的狼都跑了,死的都倒了。少年却还是一身傲然的站在月光下。
伏城说着说着,这整个脸上的表情都变成了小迷弟。赵宛童不禁无奈,单手扶额。
道:“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伏城道:“当然有啊!”
赵宛童又道:“什么关系?”
伏城挑挑眉道:“因为殿下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啊,所以你要是说他不喜欢你我还真不信。”
赵宛童疑惑道:“靖国大皇子,难道不是风流成性么?”
伏城叹气,撇了眼赵宛童道:“那你就错了,殿下从来不近女色的。”
不近女色???她,赵宛童这回是真的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