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成了她的责任。
但罗纹对她甚是疏远,便是劝导,也听不进去。
虞沨像是看穿了旖景的心思,拍拍她的肩头:“这事你不消理会,谢嬷嬷她心里有成算。”
“你是怀疑罗纹会被人利用?”旖景又问。
微一沉吟,虞沨才又说道:“罗纹是个什么人我还了解,害人的事她不会做,阿薇……也绝不会有恶意,其实是谢嬷嬷,她先提了出来,不让罗纹再插手厨房的事,应是担心罗纹钻牛角尖,被心怀叵测之人利用。”
旖景有些怀疑:“嬷嬷这么信不过自己的女儿?”
虞沨轻轻一叹:“在这之前,二婶拉着阿薇过来,罗纹没有经过许可,便将二婶放了入内,谢嬷嬷事后就罚了她,便是那时就动了念头,建议不让罗纹近身侍候你,也不让她再随意出入关睢苑,与阿薇见面。”
旖景:……
“嬷嬷是害怕万一,她知道罗纹绝不会对我怀有恶意,就怕对你……我觉得嬷嬷这番戒备对罗纹多少有些过,若是连阿薇都不让见了,保不住更会让罗纹有什么想法,便就提议,试探一番罗纹,假若她还知道本份,让嬷嬷宽待着些。”
旖景沉吟一阵:“所以,那日是有心让罗纹替我煎药?”
虞沨颔首:“她的一举一动暗中都有人盯着,能把药送到你跟前儿,说明并没有动手脚。”
旖景轻轻一笑:“其实远扬必有所料,便是罗纹真有二意,也知道事不可为的道理,无非是想让嬷嬷放心罢了。”
“可罗纹知道那是什么药,却面露欣喜,我认为谢嬷嬷的担心不无道理,以后屋子里饮食茶水的事,还是别让她染指,厨房里都用你的人,罗纹便是替我准备药膳,用小厨房即可,与咱们的饮食分开准备。”
其实关睢苑虽大,主子也就只有两人,厨房最为重要,其他倒还是其次。
“厨房是在中庭跨院,那里设有两个门房,十二个时辰都不离人,不让闲杂人等接近,两个门房看着虽是个粗粗重重的婆子,实际上都是习武之人,身手不消说了,心思也极为细密,厨房除了燕婶之外,还有一个董婶,与燕婶不同,她是个孤寡,楚州已无亲人,可长留府中,董婶对毒物深有认识,食材药品经她验看才再烹制、煎熬,更加保险。”虞沨又说。
旖景默默记在心里。
想起那一世,虽然关睢苑里也有所防备,却还没到这般风声鹤唳的地步,应当是楚王与世子只是略有怀疑,却没有笃定虞栋夫妇的险恶用心,而这一世,当他归来,自然会防范周密。
可是依然这般信任她。
旖景只觉得眼角发酸,将鼻尖埋在他的衣领里:“远扬,当年母妃……真相究竟如何?”
便觉轻扶肩上的手指微微一沉,旖景干脆手臂一环,搂着他一起沉默。
隔了半响,才听虞沨说话,语音依然平缓,听不出情绪:“江氏在母妃药膳里下了慢性毒草,也给了我乳母服用,以致于让我中毒,也是实情。”
“五岁那年,母妃毒发,不久之后乳母也毒发身亡,父王才起疑心,可只察出了江氏。”虞沨又再说道:“我渐渐知事,心生疑惑,提醒了父王,可当年知情人已被尽数处死,要察也不是那么简单,但天网恢恢,二叔虽果断狠辣,到底漏了一个他的乳母。”
旖景心里一惊,虞栋的乳母?
“是谢妃的心腹,姓区,齐氏的外甥女。”
旖景理了理思绪,才想起齐氏是谢云清的生母。
“父王以区氏儿孙一家性命为胁,总算是得知了真相,原来二叔与江氏早有私情。”
旖景:!!!
手段很熟悉,这父子俩,都是利用感情,让别人做了利器,不过江氏为何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咬牙认罪,没将虞栋招供出来。
又听虞沨说道:“区氏坦承,江氏是受了二叔的蛊惑,以为母妃害她小产,故而怀恨在心,二叔又极尽挑拨,使江氏下毒,后,二叔故作深情,承诺保江氏家人富贵,将江氏父母兄长安置一处,其实是做为要胁。”
旖景明白了,江氏不是执迷不悟,而是把柄在别人手里,并且就算她供出虞栋来,也难逃一死,与其祸害家人,莫若一己顶罪。
“那这个区氏眼下还在?”旖景忙问,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她愿意当面指证虞栋,无凭无据下,也不能仅凭奴婢之言,便将宗室治罪。
虞沨冷声:“父王也知仅凭区氏的证辞不够,区氏当时已经不在王府当差,被二叔安置在潭州养老,父王着人将那家人带至楚州,眼下区氏仍在,早些年,二叔当闻区氏一家不知去向,还遣人寻找过,因没有半点踪迹,也不了了之,区氏毕竟是二叔生母的亲戚,他倒也放心。”
旖景沉默一阵,才又说道:“应是笃定,便是区氏指证也不足以将他治罪。”
“所以,要想报这拭母之仇,只能等二叔再行祸事,牵涉旧案,才能使当年真相公之于众。”
“二叔一家必不会罢休,一定还会行祸。”旖景笃定。
却忽听虞沨说道:“有一件事,我早有察觉,可没有告诉你,二叔他这段时日与你二舅舅来往频繁。”
继母的同胞兄长!
旖景坐直了身。
“只不知他们究竟为何交近。”虞沨见旖景神情有异,缠着乌发把玩的指尖又是一滞:“旖景,你在怀疑什么?”
“继母与宋嬷嬷有所勾联。”旖景喃喃自语:“越发蹊跷了。”
两人心下各有思量,只终究还是停留在怀疑的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