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正打算发威惩治惩治这些刁民,就被桃心按下了。
“小姐,不可…”
我看看她,有些气结,却只好作罢。
替人出头这件事其实从来不是我的风格,今日却不知怎么特别的生气。
乐蜀见笼里的男子丝毫不买账,便有些气急败坏的拿出了鞭子,但碍于宾客满堂又不好发作,只好赔笑道,“各位客官莫见怪,里头的这位其实是个西域人,要不然天师指西方呢?各位想想啊,西方的吉星…这可是笔好买卖啊!”
说罢,乐蜀又转身,蹲下对着笼里的男子细不可观的晃了晃手里的白色药瓶…
男子怔住,似乎隐忍了片刻,最后才缓缓抬起了头。
于是,刹那间看客们又热闹了起来。
是啊,那是一副怎样的容颜?
我微微一笑,看着所有的光亮此时都聚集在了他身边。
用最矫情的话来说,便是那张面孔上大概极具了这世上所有的美。
只见他约摸二十出头的年龄,白皙的皮肤如夜里凝结的玉露,漆黑深邃的瞳孔恰似天边耀眼的夜朗星,加上细长而入鬓的眉,英挺而秀气的鼻,单薄而诱人的唇,除了眼中透着的那股凄凉、悲伤与绝望交集在一起的复杂神色,俨然是与这烟花之地格格不入的仙人姿态…
“我出一百两,这伶人我要了!”
依旧笼罩在黑暗里的看客不知是谁开头叫价了,于是有人嘲讽道,“哼,就你那小家子气,我出五百两!”
看客们又炸开了锅,而我笑笑,不紧不慢的喊了一嗓子,“一千两!”
其中一名看客不服气,扯着嗓子又对着我的方向喊了句,“我出…一千五百两!”
正在众人越发的起哄之时,我将桌上的茶碗端起,轻抿了口,“三千两!”
众人哗然,甚至有些人细细耳语道,“那人是不是疯了?虽说这伶人确实难得一见,可出三千两买下来也未免太张狂了吧!”
我不加理会那些人,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乐蜀身上,那厮一听我出价三千两,差点没笑的背过气去。
可是,这时不知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喊了句,“三千五百两。”
楼下一片鸦雀无声,乐蜀则站出来笑的合不拢嘴的拱手道,“呃…各位客官,还有要出价的吗?若是没有,那便请三千五百两的这位出来领人吧?”
“等等…”
我冷冷的扫视了堂下一眼,蔑笑…
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回去向长皇姐炫耀,此时我看上的人岂会随便的拱手让人?
于是,我目光凌厉,就着我三脚猫的轻功一个纵身从二楼的观览台跃上了笼子顶上。
“姑娘,你这是…”
我抽出常常放在身边以做防身之用的利刃,寒光直指一脸庸俗的乐蜀。
冷声道,“五千两,这人我买下了,还有…把你身上的那瓶白色药罐拿出来。”
说罢,我从怀里取出银票冷冷的丢在了地上。
那乐蜀非但不生气,反而心花怒放的捡起了地上的银票,确认无误后,高高兴兴的奉上了藏在衣兜里的白色药罐和笼门钥匙。
“姑娘,您请!”
我从笼顶上跳下来,接过他手里的两样东西,毫不客气的打开了笼门。
里面那男子正一脸复杂的看着我。
“走吧!”
我伸出手,将他扶起来,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手臂上竟然有许多触目惊心的新伤与旧伤。
快要走出牢门时,男子有些迟疑,而我明白他的顾虑,他是怕那个叫乐蜀的人反悔。
于是,我故意扯开了嗓音大声道,“放心吧,我付了钱你就是我的人了,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的。”
说罢,我捏了捏手里的短刃,示意他不用担心,男子这才似乎放心了些,任由我样子滑稽的搀扶着绕过了众人。
只是,出春伶楼时我突然有种好像把什么忘记了一般的感觉…
嗯…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呃…算了,反正想不起来了…
(而此时的春伶楼还沉浸在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中,宾客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买下男子的那个出手阔绰的绝色女子,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众人没有注意到,人声淹没之中,一个小丫头正略带着哭腔挤过拥堵的人群,渐渐往外走。
“公…小姐,你怎么能把桃心忘了啊?小姐…呜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