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我叹了口气道,“罢了,去准备车辇吧!”
“是。”桃心低头答到,便下去准备了。
再等到车辇行至赢流云的公主府时已是傍晚了,晚秋的几分凉意虽不如寒冬却也是入骨三分,这时桃心倒是很体贴的为我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曳地披风。
然后,随行的小厮正要进去通禀,我便拦住了他,再顺便打点了赢流云府上两个看门的守卫。
只因赢流云那打死一倔到底的臭脾气,我此行若是过于张扬的通禀了,依着她平日有事没事就爱找我两下不自在的毛病,现下是断断不会见我的。
当然,我也不傻,怎么可能任这种失却颜面的事发生呢?
于是,途径公主府向我问安的下人通通都被我打发走了。
再几经周转,到赢流云的卧房外。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房里除了在抽泣呜咽的赢流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说你能不能别哭了?”那声音有些焦躁,却隐约的透着一股狠劲儿。
“你不是说父皇看好的是赢素雪吗?你不是说你会自请命嫁去吴国吗?可是现在算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嫁给吴国的那个老头,你必须帮我想想办法。”
“你给我镇定一点,此时还不是我们自乱阵脚的时候,我自会去找父皇为你求情,你只管安下心好好的待在公主府里,这几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随便进宫。”
“凭什么?当初你也是答应了我一定会收拾掉赢素雪的,可如今这算是怎么回事?父皇为了向吴国皇帝献殷勤竟要把我送去和亲了!要不是你…”
赢流云还想说什么?声音却突然模糊了,听起来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另一个声音则狠厉尽显,“你若是想死,我绝不拦着,可你别忘了,我们最初是为什么合作。”
赢流云似乎沉默了片刻,继续道,“皇姐,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就将你上次在围猎场毒害赢素雪的马匹之事告诉父皇。”
“你敢威胁我…”
里面这声音听起来越发耳熟,方才听赢流云唤了声皇姐,莫非…是三皇姐?
只是她们说的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父皇看好的是我?什么又叫做自请命嫁去吴国?
还有…
什么又是围猎场毒害我马匹的事,难道围猎时,给我的马下药的是三皇姐和赢流云?她们合起伙想害我吗?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与三皇姐虽姐妹情分浅薄却是丝毫没有过节的,她何至于如此对我?还有方才赢流云说的,三皇姐要自请命嫁去吴国,这么一说…
莫非上次三皇姐来试探我的口风并不是惧怕去和亲…而是,她根本就是想要去和亲的?
怎么会?
这一切的事情如乱麻纠缠在一起,我心里却隐约的感到了一丝诡异。
一时也忘记了动作,就连旁边桃心拽了拽我的衣角也浑然不觉。
只听到里面又道,“我可告诉你,你若是将我的事说出去,你以为父皇能饶的过身为同伙和知情不报的你吗?你也不想想,赢素雪是当年父皇最宠爱的郦妃之女,正所谓爱屋及乌,再看看你我的母妃…不过是后宫三千中最不得势和父皇最不待见的,你如何去与她争?好好用用你的大脑。”
“那我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认输吗?说到底,都是那个贱人的错…赢素雪!”
五皇姐咬牙切齿的叫着我的名字,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我倒是心里冷笑了一声,若说蠢还真是没人比得上赢流云,三句两句就被人带着绕的团团转了。
不过我从没有想过,那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三皇姐赢长乐却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她究竟是何所图呢?
现下不容我仔细思考,加上屋里头的人正打的火热,我也索性不再听下去,只得转身,眼神示意了桃心,终究是离开了赢流云的公主府。
“公主,我们是回宫吗?”
桃心正想扶我上车辇,我却摇了摇头,“晚些吧,好久没有出宫了,我想去转转。”
“去转转?”桃心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红有些为难的看着我道,“公主,还是别了吧…”
我笑笑,自然知道她在忧思什么,于是像模像样的学着彪汉调戏良家妇女,刮一刮桃心的鼻梁道,“本公主看起来就是那么色不可耐的人吗?放心吧,这次我真的只是去转转。”
我如此一说,桃心才稍稍放心的跟在了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