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九节。
宫里每每到这个日子都特别的热闹,因为各宫的人无论是嫔妃还是宫人,都会打扮的漂漂亮亮后三三两两的结成小团伙或是登高远眺或是身上佩上茱萸,借此来表达对祖宗的尊敬与对远方家人的思念之情。
而我向来对登高望远这类体力活是不感兴趣的,对茱萸那种能看不能吃的东西更是喜欢不起来,所以在桃心每年打扮的像黑山老妖与别的宫人结伴鬼混时,我一般都在吃或者睡。
并非是我不注重礼节,而是一来我比较懒散,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实在麻烦,二来与我亲近的亲人并没有在远方的,所以重九习俗什么的,对我来说委实是不如心诚则灵了。
所以我思前想后,内心权衡了几番,终于决定了今年的重九节照例放桃心一天的风,然后我最好能抱着我亲爱的被褥一觉睡到第二天。
可是却万万没想到,正在我得意之时,门口却意外的呈进来了一封柬贴。
谁呢?
我狐疑的看了看呈贴的小太监,直到他缩着脖子退下。
我才拆开柬贴,见到了那金底镶紫的贴面上大大的烙印着赢轼的名号。
“太子哥哥?”我挑挑眉,脑海里不时的跳出一个皮肤黢黑长相憨实的身影。
想来自从他另立府邸,乔迁了新居以后,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今日他怎会送柬贴给我?莫非太子妃继产下世子赢麟,又有好消息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赶紧摊开了贴子,这才看清里面的内容。
大致是说太子府长期无聊,遂思前想后,决定趁着重九节一起去别府游园赏菊,正好太子妃嫂子命人酿了菊花酒,可是实在酿的太多了,而此时又恰好是这酒在南山别府应景的好时候。
所以太子哥哥才邀请了众多才子佳人齐齐饮酒作对,却单单少了一个会吹啦弹唱的,正要我陪着一起去凑数,让大家乐呵乐呵呢?
可我又不是杏江楼的艺女,是那么容易请到的人吗?
开什么玩笑!
读完柬贴,我轻蔑的扯扯嘴角,然后将手里的帖子胡乱揉成了一团往身后丢去。
哼,本公主乐得清闲,才懒得去做这完全没甜头的白痴事呢!
“公公…公公主…”
正在我美滋滋的准备入梦时,那个呈柬贴的小太监又进来磕磕巴巴的喊了我两声。
“还有完没完?”
我终于按捺不住咆哮了一声,想着被不断打扰的清梦,正要发飙,小太监便没命般的丢下一团皱皱的纸条,飞快的逃了出去。
“搞什么?”我白了那没眼力见的太监一眼,捡起了纸条,再摊开一看,里面正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不来也罢,不过…本太子今日高兴,请了武馆江陆师父来耍功夫助兴,怕是皇妹无缘见到了。
什么?
我怒的将纸条揉了个粉碎。
太子这是把我当成了什么?
竟猜准了我会拒绝,所以准备用濠州赫赫有名的功夫大师来色诱我?
在他看来,我竟是意志那么不坚定的主儿?未免也太低估我了吧!
“来人,准备马车!本公主要出宫!”
…
所谓南山别府,是太子哥哥于城郊收购的一处农庄修葺而成的,其府内不似皇宫的金碧辉煌,也不似太子府的雕梁画栋,进了府门便是正堂,沿路簇菊丛蓬满园花香,倒是小巧玲珑到有些雅俗共赏的味道。
只是我方才前脚踏进门,后脚太子妃嫂子就像早已埋伏好了一般,领着一群莺莺燕燕出来了。
“给公主殿下请安!”
抬眼,我错愕的看着,穿着五颜六色的女子一一朝我行礼,一时不知所措到竟有些回不过神。
好在太子妃嫂子及时的笑笑,拉过我的手,这才免于尴尬。
可奇怪的是,以前我从不记得此时向我行礼的这些太子通房、侍妾以前对我有过这么客气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直觉得,那些个熟的不熟的或是半生不熟的,皆是一副暧昧的神情看着我,请个安倒惹得我心里有些毛毛的。
于是我讪笑,朝她们作了个扶起的手势道,“呵呵…各位,好说好说…”
言罢,太子妃嫂子便领着我,身后跟着大群莺莺燕燕,缓步了片刻,来到了太子哥哥所谓的赏菊园。
而此时的园内,除了大摆的宴席之外,太子哥哥正和里面的青年才俊打的火热,所以我站在原地只见得一片锦衣华服中,一个面色黢黑的青年左摇右晃的穿梭其中,以至于连我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太子哥哥,这是喝醉了吗?”
太子妃嫂子顺着我的视线,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公主,你就别管太子了,这边来!”
“啊?”
许是见我有些走神,太子妃嫂子便冲着我眨巴了眼睛拉着我直勾勾的往座位走去。
可令我觉得十分不解的是,我这里还没走近座位,就看到了一副怪异的景象。
只见约有十来个女子,团团围在一起,且个个搔首弄姿目泛幽光,神态如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皆是一副恨不得立马拆吃入腹的样子,难道...那座位上放着一堆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