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略微泛黄的纸上留下的赫然是姜尚书的手令图案。
是那个平日以清廉著称的闷葫芦?姜氏的父亲?
父皇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端着画纸连看了好几遍,才将信将疑道,“你确定没有记错?”
见父皇不是很相信的样子,传令兵没命的磕起了头,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道,“皇上明察,小的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呀!”
不再与他多话,父皇只是环顾了群臣一眼,其中却没有发现姜尚书的人影。
“姜尚书呢?”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太子哥哥沉思了一会儿,朝父皇揖手,“父皇,此时为了查明真相最好还是让人去尚书府一趟。”
父皇一手支着脑袋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然后,在太子哥哥准备传令下去时,太和殿外突然传进来了一个洪亮的嗓音。
“不用了,姓姜的老贼已经让本王给逮住了。”
接着,众人望去,正好看见一身绛色衣袍的海宁王,精神抖擞的迈着沉稳的步伐进来了,身后还押着浑身狼藉的姜尚书。
“皇叔?”太子哥哥诧异的看看已然鬓角斑白的二皇叔,最终目光落在了姜尚书的身上,“您这是?”
二皇叔笑笑,并不理会自家侄儿,而是从袖口里取出了一封密函朝父皇跪下,十分正经道,“皇上,这是本王今晨从一个密使手里拿到的,是赵将军生前抓到的一个吴国细作身上搜出来的密函,上面清晰的记录了钟离各个军事要塞的地形与兵力分布,请皇上过目。”
侯在一边的赵公公瞧瞧父皇凝重的表情,心里大抵猜到了这密函的重要性,便立马从二皇叔手里接过了密函,呈到了父皇跟前。
看了以后才发现,这一封钟离兵力分布的详解,落款处的印章正是平日以清廉著称的姜尚书。
“来人啊!”接着,二皇叔又让人抬上来整整四箱子的金银财宝和一箱子的信笺,都是从尚书府里搜出来的,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而这些信笺多数都是吴国一位化名“李恒”的人用来打探军情的,从多封信里面的内容可以得知,姜尚书与这“李恒”的一切往来都建立在吴国支付的酬劳上。
这下人证物证具在,姜尚书通敌叛国的罪名也算是铁证如山了。
“呵呵…”父皇如痴如狂的笑了,起身走到姜尚书身边,将密函丢在了他脸上,原本凝重的表情变得愈发阴鸷,“姜尚书…姜吉陆,真没想到你竟出卖了钟离,出卖了朕?”
姜尚书低着头,并不答应。
倒是太子哥哥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将他押在了地上痛愤道,“赵将军是不是你杀的?”
此时姜尚书恐怕早就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索性也不诡辩,反而直勾勾的看着父皇道,“人是我杀的又如何?我让他归顺吴国,那个不识时务的家伙非但不答应,还要揭发我,可我不过是遵从了万物的法则,弱肉就该被强食!所以我将他杀了,他死的活该!”
说罢,姜尚书突然丧心病狂的笑起来了。
“你这混账!”太子哥哥实在气不过,将姜尚书狠狠踩在了脚底下,朝父皇道,“父皇,姜尚书通敌叛国致使凤城失守百姓死伤无数,按律令理应诛灭九族,请父皇赐罪。”
听到诛灭九族这几个字后,姜尚书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可惜父皇并不给他申辩的机会,转身对赵公公道,“传朕旨意,谨念先祖遗训,离经叛道者理应诛其身灭九族,原礼部尚书姜吉陆枉为国臣,如今犯下通敌叛国的重罪致使我钟离痛失将臣,令凤城失守百姓死伤,且毫无悔过之心,朕今特循天命,诛其身灭其九族,警醒示人以儆效尤!”
说罢,在满朝文武忌惮的目光中,瘫坐在地的姜尚书突而青筋暴起,如发失心疯一般狂笑起来,手直指父皇,咬牙切齿道,“赢氏,钟离迟早要亡在你手里的,钟离一定会亡的!哈哈哈…”
父皇只当他是疯了,揉揉沉痛的眉心后抬手挥了挥,姜尚书便在禁卫军的押解下退出了太和宫,只是那一声声凄凉入骨的诅咒缭绕在众人心头久久未曾散去。
就在这时,太子哥哥凝重的面向父皇跪下,低头道,“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带兵出征凤城,讨回失地,为钟离那些惨死在吴国人手里的子民报仇!”
“好…”
良久,父皇将太子哥哥扶起身,沧桑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道,“太子有如此心怀,我钟离何惧放手一搏?”
群臣见状也立马俯面作揖,齐声道,“皇上英明!太子神勇!”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却没人知道出兵凤城给太子哥哥和我…带来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