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桃心还想说什么,我猛地打断了她的话。
又从惊云的手里抢来长剑,径直架在了宫人的脖子上,厉声道,“快说!”
“是,”宫人一双腿吓得抖如筛糠,面色煞白,“所谓的滚刀榻,就是祭司命人以刀锋组成一张榻的形状,再以人从其上爬过,直到体内血液流满了整张刀榻才算结束,而按照告慰仪式当天的安排,那个滚刀榻的人的…其实应该是太子妃娘娘,可那一日,太子殿下为了保护娘娘,坚决不肯说出半个关于娘娘的字,皇上大怒…太子殿下干脆就说要承担一切过错,然后便躺上了那张刀榻…却没成想这么一趟,大半条命都交代在了那些刀锋上…娘娘你是不知晓,当时那张刀榻上满是太子殿下的血,殿下的身上几乎再没有半点完好的皮肤,就连奴才们看了都不忍心,可尽管如此,就算一口一口的鲜血直往外吐,殿下还是继续在刀榻上爬着,直到最后他真的再也爬不动了,皇上才叫来医官为殿下疗伤,当时医官抬着满身血肉模糊的殿下回去时,我们甚至都以为殿下完了,却实在未料想到,去了大半条命的殿下在床上躺了快四个月,就突然的不见了踪影,直到今日才…”
刀榻…
躺了四个月…
我的脑袋里凭空炸出了几道惊雷。
炸的我头顶一阵晕眩,脚下重心一偏险些就要倒地。
脑海里这时才想起来,这段日子他所有的不正常。
怪不得…
怪不得我每每问及他胸口那些触目惊心的伤是从何而来时,他总是敷衍了事,怪不得在“天阶”上,那个黑衣女人会说出那样的话。
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竟然是我!他这么做,是为了不想让我感到愧疚!
可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感到了自身的罪孽沉重。
“公主!”桃心见我身影摇晃,赶忙上前扶住我的身子,满脸担忧,“公主,要不…我还是…”
桃心说着话突然顿住,面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轻轻摆摆手,就要往门口走。
“姑娘,你要去哪?”
惊云适时出声,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身边,拉住了我的手臂。
“去哪?”我悲凉的扯起嘴角,眼中酸痛,然后有什么东西迅从眼眶里落了下来,“我还能去哪?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却还要为我受罪?我自然是要去救他!”
“姑娘,你先冷静一些,光凭这人的一面之词你就如此相信他,万一是圈套呢?万一是圈套你这么做岂不是正中了别人的下怀?”
“惊云!”
我轻呼,再回眸瞧向惊云时,她却是一愣。
“惊云,有些东西我解释不清,但现下就算是圈套,我赴身而去也是甘之如饴的!”
“姑娘,你…”
惊云迟疑了片刻,随即将我手里的剑取回,神情凝重道,“若是如此,姑娘也带我一起去吧!好歹也有个人照应不是?”
“惊云…”此刻,我的鼻尖明明愈酸的厉害。
但奇怪的是,胸膛里却有阵阵暖流涌过。
“走吧!”惊云被我看得神色有些不自然。
随后便拉起了我的手,径直往太子府门口走去。
只不过…
我们还未能及近门前。
门外便浩浩荡荡的走进来了一大帮人。
谁呢?
我定睛瞧了瞧才现来人中,为的却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
那一身黑底红色云纹的长袍衬托的他身形颀长,唇红齿白,绸缎般的只稍在头顶挽了个髻,其余的便柔柔散在身后,无一丝凌乱。
“素儿!”
那人俊朗的眉眼在瞧见我的那一瞬,眼波中笑意霎时流转,灿烂的就如同三月明媚的阳光,直入人心。
“素儿!”大概见我没有任何回应,他又唤了声。
随即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许。
“沈…沈霄?”
这时,我才终于回过神来…眼前这人不正是许久未见的沈霄吗?
“你终于回来了!”
他如墨染的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流动着狂喜。
然后在我茫然不知所措时,蓦地将我拥入了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