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莲姑娘话音落下,清欢道了一声。
“可怜可叹。”
便不再说话。
陈子莱瞧了他一眼,见他口中虽如此说,面上神情却不显,也不知他口中可怜的是谁,可叹的又是什么,他沉默片刻方才开口。
“史老尚书,与我父亲是故交。”
这一点清欢早已从方才,海莲姑娘讲述史老尚书一家遭遇时猜到了。
五年过去了,史三郎一案早已定性,但这海莲姑娘说起陈年往事,话中虽无偏帮,却将老尚书一家早前功勋特地重说了一遍,反倒是犯案一节,提的甚少。
清欢与她只是泛泛之交,她大不必如此说话,会这般侧重不同,大抵是因了陈子莱在一旁的缘故。
加之清欢知道,雁南先生便是五年前辞官回乡,两者时间重合,也不知雁南先生当年辞官,是否受了此案影响。
再者自古便有功高震主,大恩成仇的说法,这案子虽表面看是方御史弹劾史三郎贪污扰民,内里究竟又是何种情由,清欢敢想却不会说。
是以,清欢只接了一句。
“子莱兄,可是想托我寻人?”
闻言,陈子莱惊讶的看了一眼清欢。
“顾兄,如何知道我是想托你寻人。”
清欢挑眉看向陈子莱。
“若非寻人,子莱兄,何必约我至此。”
清欢的能力,加之先前一长段的故事,若非寻人何必如此。
陈子莱,饶有兴趣的看向清欢。
“那你说,我要托你寻谁。”
清欢道。
“史老尚书的孙女,史家小姐。”
闻言,陈子莱眸光微沉,闷声说道。
“史小姐,尚有二个姑姑在世,史家旁支族人众多,史老尚书虽倒了,史小姐却并非无可去之处,我只需稍一打听即可,何必托你寻她。”
景和二年,如此大案,如此时期,那些亲戚故旧,尚且自顾不暇,他们只怕避之不及,谁又会,谁又敢在那样的当口伸手相援。
再者史三郎既然妻妾成群,料想史三郎夫妇感情并不如何,但史三夫人却肯为夫君自缢,只怕伤心还是次要,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才是重要原因。
史三夫人都是这般结局,史家小姐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陈子莱说这话,自然不是真的要等清欢回答。
他说完这句,苦笑一下,已经接着说道。
“她叫史青槐,是史家大小姐,与我算是青梅竹马,史三叔秋斩后三日,她便带着枝窈消失了。”
“这五年来,我寻遍了大江南北,却寻不到她们姐妹二人半点消息,甚至是死是活,我都不知。”
陈子莱说道这里,停了一停,放在桌上的双拳不自觉的握紧,语气也越发低沉。
“顾兄,你不知道,青槐是那样温婉和善的女子,见人总是未语先笑,说话声音软软的,她就像一朵娇花,生来就该让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呵护,静静的成长。”
“我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会遭受这样的劫难,有一天她也会不告而别。”
说道此处,陈子莱忽的目光灼灼的看向清欢。
“顾兄,你一定要帮我,我已经找遍了我所能找得地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想了。”
清欢心里叹息一声,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尽管她先前已经在尽量弱化了自己的能力,可是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对于像陈子莱这样用尽了一切办法也寻不到线索的人,似乎并不在乎,自己那能力可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