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别沉默了片刻，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你可能已经忘记了，当年大嫂和大哥的结婚，黎氏这边也是不同意的，因为大嫂没有通过黎氏的考验，的确……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大嫂还是姓巫的，后来和大哥私奔了以后才改的姓。”

乔安想了一下这件事：“恐怕，最早阿姨来到黎氏的时候，就已经私奔过一次了。”

“你的意思是？”

“想一下，黎叔叔没有入赘巫氏，肯定是阿姨的意思，根据姑姑你刚才的话，入赘进巫氏的男子都早死，既然用了‘都’这个字，说明并不是个例，巫氏肯定内部有什么，也许是剩下孩子以后，男人就没有了用处，你看你也说了，她们当年是萨满教起家，掌握了文化和医术，同时，这个世界实际上来讲，就是一个男权的世界，巫氏想把母系氏族维持下去，一定是很难的，毕竟，即使是入赘，也不可能只挑废物吧？从后代遗传的角度讲，巫氏肯定也是想要使用更加优秀的男性基因。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了一个矛盾，优秀的男性大多都不甘心长期居于老婆的权势之下，而且，就算相爱的时候觉得没关系，久了，总归有不少人逐渐的心怀不满，或者有过想夺巫氏女性的权的，最后大概被镇压了。“

黎别说不出话来。

乔安又说：“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入赘巫氏的男性可能会早死，这个早死的时间，我想就是夫妻感情开始产生裂痕的时间。”

黎别说：“可是这样的话，又怎么会有男性愿意嫁入巫氏？”

乔安说：“我猜，这件事也许知道的人不多，姑姑你是在黎氏，所以才知道的，但你会对外说吗？你不会的。这世界上藏在黑暗里的秘密要多少有多少。”

黎别说：“……这样说，大嫂大概是不想大哥入赘进巫氏，才和他私奔的，可是如果他们感情深，即使是入赘……啊。”

乔安说：“你想到了，黎老夫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宝贝大儿子去入赘巫氏？”

又说：“而且，说不定阿姨本身也是不愿意的，说真的，坏境对一对夫妻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现实中也有很多关系本来非常和睦恩爱的夫妻，却因为在大家族中被氛围影响，最后悲剧收场成为怨侣。想也知道，巫氏的环境一定是对入赘的男方很不友好，阿姨应该更清楚这件事。”

黎别说：“而我的母亲，肯定是清楚巫氏的事情的。”

这中间发生过多少的事情，乔安和黎别都不知道，也没有人可以问了。

但是猜也能猜出来，从黎太太的改姓到参加黎氏的仪式到最后……想必，最初黎老夫人一定是因为疼爱儿子，才会开口同意巫氏的大小姐参加黎氏的仪式，毕竟这就是等于公开和巫氏作对了，然而黎太太却没有通过仪式，而且两个人还离开了黎氏，也难怪黎老夫人对黎太太恨之入骨，连带着对长得神似黎太太的黎云苏都不屑一顾，想必还有这一层在。

在黎老夫人心里，她就是被黎太太背叛了，她可能曾经给过这个儿媳妇温情，为她，为黎绍背负过来自巫氏的压力，然而结果却是她也失去了儿子，虽然最后黎绍回来了，但始终和黎老夫人就没有了以前那样的亲密。

黎别说：“这样一切都想得通了，我以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乔安说：“只是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