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说明沈家占地面积之广,更能说明沈家被屠杀的如何惨烈。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帝都燃起万家灯火时,那些曾高楼上把酒高歌,俯瞰着盛世的万丈繁华,也终将逝,一群熬过战乱年代的文人,最终熬不过和平年代激荡风云下的岁月。
很不幸的是十年之后,皇帝的千秋大梦没有完成便驾崩了。更不幸的是,皇帝驾崩的时候还没有选出一个合法的继承人,于是他的子孙开始斗了起来,最后的结局就是死的死,伤的伤,留下来的都是几个老弱病残,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不久后皇帝皇叔继了位,没过两年,也因为忧思成疾去了,接着继位的才是当今的皇帝,先皇第七子。
据沈休爷爷留下来的手书说,开国皇帝的第七子,生性多疑,心胸狭窄,能力又不足,平时就喜欢有事没事,明里暗里打击与他为敌的人。
沈休的父亲,也就是当年狡兔三窟存活下来的沈家血脉,他们在山沟里呆了二三十年的岁月,在京都风云平定之后,带着全族的希望,又回到了帝都。
沈休他爹弄了个假名去考试,入翰林。后来中尚属缺了位令官,她爹就被补了去。全族累世的资源在她爹那一代的手里,又加上还是个人才,不出三年沈爹他就跻身九卿之列,出任少府寺卿,掌管山泽尚方。
沈休他爹一代佞臣之路便是从这里开始,上将军是镇守边境的忠城,是难得的国之栋梁,皇帝不知嫉妒他才华还是什么的赤裸裸的将他视为眼中钉,背地里磨好一把刀随时开销。为了取的皇帝信任,沈休她爹两眼一闭一睁,协助多疑寡断的天子拔掉了上将军这根在背芒刺,他爹更因此一步登至丞相之位。
上将军一职被皇帝的人给顶替掉,满目鲜红色刺的眼睛发酸,而沈家意气风发卷土重来,成了这手可热的殿前近臣,一时风头连幼童皆知。民间歌谣谩骂沈家为殿前弄臣。
但是沈家势头一飞冲天后根本停不下来,滔天恩宠屹立不倒,让人敢怒不敢言。
沈家树敌太多,沈相总觉的一双子女走到哪都不太安全,每次出门在外的时候,不仅随身派出人来保护他们,而且有规定的时间点回去。
回去之后,灯火暗淡下来,见此时四下无人,沈休向苏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脑袋凑过来。
苏云牵着他的瘦马,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你肚子里有几斤几两的坏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手无寸铁,又遵纪守法,你别打我的主意。”
沈休像是不明白苏云在说什么,表情平静如水,眼睛里却闪着笑意:“不知我哪里让你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你竟然如此恶毒地猜忌我。”
沈休对苏云十分“赏识”,她思来想去,觉得果断拒绝叶落落的提议实在是糟蹋了消遣的乐事。
正好顾府中还有职务空缺,让人先把自同弄进去,再找一个伴说说话,折腾一下。
沈休打着饱嗝回到住处,此时家里头从江陵调来的厨师失去了往日的魅力,沈一看着闷闷不乐的沈休,撑成一头熊,艰难的别过一个头问道:“又上哪儿鬼混去了?”
沈休将今天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地重复了一遍。
沈休喜欢上顾念珩那一会,她还特地的去打听了一下顾家三公子的身世。为这个一见自己就微微皱了皱眉,一会又忽冷忽热的现象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沈休甚至偷偷的怀疑顾念珩是不是自己仇家的儿子。然,阿爹斩钉截铁说了,他可没有得罪过顾家。再或者,就算有,阿爹除了当年将上将军凌家那一家子得罪死了,其他的也都有手下留情,并且阿爹手中祖传一堆的为官之道的典籍,在官场方面也是相对圆滑。沈休思来想去,唯一的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非常狗血的如同传奇话本里说的顾三其实是上将军的遗孤。然后她与顾先生开始了相爱相杀的大戏。
当然,当沈休听的上将军凌氏并没有儿子的时候沈休甚至还偷偷的怀疑顾先生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女儿身。
然而这个想法只不过是在脑海中停留了短短一秒钟便消失了,凭着自己对顾三脸红心跳的感觉,沈休斩钉截铁的否认掉这个可怕的想法。
转而沈休又开始心疼起被狼心狗肺的他爹灭掉的凌家,人家都绝后了。
所以说顾三的身世一清二白,对沈休的态度完全是出于自己心情的考虑范围。
“进顾府有什么好查的,难道你还怕他背着你曾经出轨过呀?”沈一吐了一下话梅壳,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一巴掌都拍到沈休的脑袋上。
向心狠手辣势力迅速低头的沈休直唤到:“疼疼疼!兄长,这是要家暴啊!”
沈一手虽然放下了,嘴里不依不饶地数落着:“在你跟男人谈笑风生的时候,然后事后打定主意,去哪玩去哪,热闹的时候,我已经不动声色的跪在朝堂默默无闻的抄写了三本书……”
沈休顺嘴就把沈一捧上天去:“行行行,话是这样说的,我就是混吃等死的沈家人,您就是准备飞黄腾达的继承人,咱们身份地位不同,自然要办的事要分出高下,您说有理否?”
沈一毫不客气地做了个“请离开”的动作,鸠占鹊巢地将沈休赶出相府,让她在外头自生自灭。
无家可归的沈休游荡在帝都的街上,在寻思着他爹什么时候回来,又以怎么样的手法狠狠的告沈一一状。想明白了之后,沈休痛快的在墙头将苏云约了出来,两人打好了暗号,趁着月黑风高潜入顾府。
到现在沈休都没有潜入过清风阁的内部,看看里面不知有什么稀世珍宝。
苏云一点都不情愿的拉长着脑袋,但是在这个怼天怼地怼十六的阵营中,苏云相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比较公认的,相对有头脑的一个人。
“你老实告诉我,你该不会有什么偷窥僻吧?”苏云打了个小火苗。
“吹欠。”由于这一身黑衣服为了行动方便弄的有些单薄,沈休在寒风凄冽中毫不客气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苏云眼疾手快,赶紧的一个箭步将她的嘴巴捂上。
沈休蹲在树杈上画圈圈。苏云仰天长叹。“咱们是来偷窃的,不是来闲庭散步的。不用这么嚣张,可以吗?”